(' 他蓦然又闭了嘴,阴沉沉的目光投向傅潭说:“我万无一失,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叫你们瞧出了端倪?” 明明凶手也有了,尸体也有了,马上结案了,怎么他们还会回来呢? “因为地府里找不到你的名字啊。”傅潭说轻声开口,“王充。” 王充。 男人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盯着傅潭说,两颗眼珠子布满血丝,在眼眶里格外突出。 怎么有人会……怎么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看他的反应,傅潭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果然就是王充,张小如不知道哪辈子的丈夫。 “你出卖自己的灵魂,无法投胎转世,自己化成恶鬼四处游荡也就罢了,可还放不下前世的爱人。” 傅潭说视线扫了眼张小如。 “生生世世都要纠缠她,你自私,你妒忌,你不愿让她嫁人,甚至不愿让她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我没有!”男人辩驳,“我爱她,护她,生生世世,每一辈子我都在保护她!几百年了,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没有!” “爱她?就是毁了她的每一桩婚事?杀掉她每一任未婚夫?” 傅潭说步步走近,一句句锋利如刀,几乎要将王充的心胸剖开了质问。 “爱她,就是以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鬼魂形态,去阻碍她作为人,本该幸福安稳的一生?” “你闭嘴!” 黑色的雾气从王充七窍里冒出来,他面目狰狞,五官都移了位,让他宛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罗刹。 赵秋辞见状,护着双双和张小姐向后退了数步,拉开距离。这个名为王充的恶鬼状态看起来十分不稳定,宛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王充一口牙齿几乎咬碎:“她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能和我结婚?” “可是那已经是上上上上辈子的事了。” 傅潭说掌心摊开,空气中微芒汇聚,一个金色的“生”字浮现在他掌上。而后,他合掌,字迹消散,又化作了空气中悬浮的微芒。 世间的人大都如此,漂浮如萍,来来去去,不留痕迹。 傅潭说叹声:“从她死去,投胎,你们已经结束了。她每一次新生,都是新的开始,你是没有失去记忆,可她可是喝了孟婆汤,不再记得你的,你又何必如此。” “可是是我先认识她的!” 一行血泪从王充眼眶里淌了下来,他声音嘶哑而凄厉,好像被人拔了舌头,大股大股的血从喉咙涌了上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外淌。 随着情绪波动起伏,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沁出来,原本人类的皮肤,开始出现衰老和腐败的痕迹。 他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身躯残败,鲜血淋漓。 “是我先与她成亲的,她答应过我,我们说好了,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做夫妻。” 他声音凄厉,阵阵嘶吼。 “可是她忘了!她为什么忘了!她凭什么忘了!” 凭什么,只有他记得,他们相伴的日日夜夜。 每一世,都是他在寻找新生的爱人,看着她长大,长成熟悉的模样,可是他连身体都没有,一个鬼魄,只能化作一缕冤魂,与梦里与她相见。 梦醒来,她还是要嫁人,生子,去创造和守护和别的男人的家庭。他怎么可能不妒忌,不痛恨呢。 所以那些人该死,都该死! 他才不后悔,他本就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大颗大颗眼泪从张小如眼眶里滚出来,簌簌而下。她踉跄着脚步,奔向王充。 王充手脚都被困住,被迫跪在地上。凶恶的嘴脸在看到向他靠近的小如的时候,还是缓和了下来。 “你恨我吧。”他苦笑一声,不复方才冲着傅潭说大吼大叫的狠戾模样,此时的他气势都偃了下来,宛若落了水的狗,落魄而狼狈。 “你恨我吧,是我,坏了你的姻缘,害死了你的未婚夫,毁了你的生活,是我……” “对不起啊……”张小如蹲下身,指尖抚上王充青紫的面孔,早已是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忘了……” 她曾经说过的话,她的承诺,她都忘记了。王充一个人,他得多难受啊。 “对不起啊……” “不要说对不起,不怪你的。”王充心若刀绞。纵然心有不甘,他又怎么舍得怨恨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 投胎,转世,轮回,每一个普通人都要经历的规则,怎么能怪她呢。 张小如抽泣着,转过头来给傅潭说几人跪下来:“你们,你们不要杀他好不好,他根本没想害我,也没害我!” 她开始磕头,眼泪混进湿润的土壤。手上,额头上都沾了泥巴和脏污,白皙的额头撞上粗粝的山石,渗出点点梅红的血迹:“你们放过他吧,他没有害我,他没想害我的,求求你们,你们放过他吧……” 傅潭说微微一声叹息。 你一句不杀他,柳家村死掉的数十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