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什么坏东西,发生肠胃反应,她弯曲着手臂搭在额头上,闭上眼,希望睡眠能缓解这股不适感。
白羽楠见她难受,也没再问什么,替她掖好被角,让她再睡几个小时,并帮她在手表上调了个早八的闹钟。
等做完这些,白羽楠才重新回到床上。
之后俞小澄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身体的不适感减弱,慢慢睡了过去,可梦中时不时便会闯入那些烦人的记忆,如同一个个记忆炸弹,轰得她不得安宁。
“我没有错!要怪就怪她自己太脆弱!”
“你们凭什么审判我?”
“哈哈哈哈……我不能离开,你们也一样!”
……
那些不属于俞小澄的意识,仿佛梦魇一般缠着俞小澄,宣泄着他的不满与自以为是。
过了许久,似乎才逐渐消散。
一阵闹铃的滴滴声将俞小澄从睡梦中唤醒,她一脸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和白羽楠简单洗漱一番,开门走出房间。
此时吴樊佑就靠在她们的房门边,不知在这儿等了多久,见到俞小澄开门出来,脸上的神色瞬间由忧转喜。
“学姐,还好吧?”吴樊佑一脸关切。
俞小澄的脑中闪过吴樊佑带进宝去找何管家的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进宝可以吞噬恶灵?”
“啊?”吴樊佑明显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抖动,“我哪里知道?你睡糊涂了吧?”
“那你为何带进宝去找何管家?”俞小澄审视着吴樊佑的表情。
吴樊佑答得十分轻巧:“我不过想去问问何管家有没有别的吃食,没承想进宝把何管家吃了,纯属意外。”
俞小澄一脸狐疑,奈何并没有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想,只能接受他这种听上去就很虚假的解释,没有再深究下去。
白羽楠提议先去餐厅,俞小澄不知是因为进宝在梦中吃得太多,还是因为进宝吃了个人,听到“吃”这个字,她还有些犯恶心,但没有拒绝,一路上将自己看到的奇怪记忆告诉了二人。
“那女人的样子,跟莫小琴一模一样。”俞小澄感叹着。
“所以你看到的是何毕的记忆?”白羽楠冷静分析。
俞小澄点头称是,随即面露愁容,艰难地开口:“何毕不是什么好人,他害死了莫小琴……”
白羽楠义愤填膺道:“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梦境规则,肯定不是好人啊。”
俞小澄知道她没有听懂自己言下之意,表情挣扎片刻,终是低沉着声音提醒道:“三号客服说过,恶灵曾经也是旅店住客。”
白羽楠闻言表情瞬间凝固,终于意识到什么,声音迟缓地说道:“对啊……我也害死过某人……这里其实是地狱吗?为了惩罚我这样的罪人……所以,我们其实已经无法离开了,对不对?所以,连张尧也无法通过记忆之门的验证……”
楼梯间好像有一阵阴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白羽楠上楼的动作停顿,嘴里小声念叨,眼中带着弱不经风的希望,望向俞小澄,像是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值得她期盼的答案。
然而俞小澄没能说出安慰的话,因为她自己内心已经失去了希冀,“离开”二字变得遥不可及。
俞小澄没有回应,埋下的头如同在默认,此刻她有些后悔,或许不应该那么快浇灭白羽楠的希望之火,可她不想白羽楠成为下一个张尧。
“呵,不必一大早就这么消极吧。”吴樊佑试图打破过于沉重的气氛,“试都不试就说不行,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俞小澄抬眼看了看吴樊佑,心中五味杂陈,一会儿诧异于吴樊佑这样阳光的人能干出坏事,一会儿又庆幸吴樊佑与自己是同样的人,不断变化的心境让她表情忽阴忽晴。
沉默许久,俞小澄低声提议:“要不,我们就一直留在旅店吧,呵呵,如果我们真的有罪,留在这里至少可以相互作伴不是?”
说罢她从衣兜里拿出进宝的陶瓷娃娃,笑道,“就算不找道具,我也有了保护你们的能力,我们一起留在穷途旅店好不好?”
俞小澄的声音带着些忐忑,暗藏了些许期待,她隐隐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身边有难得的朋友,还有喜欢的人,比回到现实不知强了多少倍。
她的提议立马引来白羽楠的赞同:“嗯!我觉得行,反正离开旅店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宁愿在这里陪小澄姐!”
白羽楠挽着俞小澄的胳膊,仿佛从自怨自艾的漩涡中解脱出来,眼中又有了光彩。
有时候俞小澄觉得,白羽楠也许跟自己一样,都挣扎着想要找寻一个容身之处,似乎彼此已经成为对方的心理慰藉。
然而,有人同意就有人反对,只是俞小澄没想到吴樊佑拒绝得如此干脆。
“不好,俞小澄,你忘记答应我的事了吗?”吴樊佑脸色阴沉得可怕,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说变天就变天。
俞小澄感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吴樊佑的距离,心虚地辩解:“我记得,你会陪我走到最后,直到将盟友全都送出旅店……可事实是,我们根本没办法离开啊!你……不能留下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