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一声嘶哑的哀嚎,旗杆上支起一面绿色的旗帜,上面的白字染上了斑驳的血渍。
旗帜上写着俏皮话——这回只是玩笑,下回可就没命咯。
在已婚女人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中,这段文字看上去属实讽刺。
片刻后,旗帜收回旗杆内,旗杆又沿着破土而出的方向,迅速缩回瓷砖下。
已婚女人再次经历穿透的折磨,整个人摔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因为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范正昂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已婚女人身旁,看见她脚下一片血泊,担心她再次触碰机关,便将她往旁边拖了几步。
确保女人的位置安全后,范正昂又立马跑向药架,寻找可用的止血工具。
俞小澄只是冷漠地看着范正昂忙碌奔波,心里想的不是女人伤势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而是在思索,像范正昂这样的人又是因为什么罪来到了穷途旅店呢?
反观一脸阴郁的邹奕,他只是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根本不关心已婚女人的死活,就跟俞小澄一样。
但二者又有本质的区别,俞小澄知道死亡是对住客的惩罚,是赎罪,而邹奕只是胆小懦弱,自私自利罢了。
范正昂翻找出止血带,然后心急如焚地扎在已婚女人腘窝,再用纱布将女人的出血的脚掌层层捆住,最后顶着一脑门汗水,无奈地望向俞小澄,道:“只是暂时止血,需要赶紧送医才行。”
如果能立刻离开梦境返回旅店,这点伤只要睡一觉就能好,可现在距离梦境时限结束还很遥远,这条路显然行不通。
“离开药房,刷新去往急诊室的路,应该会没事。”俞小澄安慰一般说道。
“可是该如何离开……”范正昂看着双手沾染的血渍,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当死亡近在眼前时,又有谁能真正做到淡然处之呢?
或许是出于对范正昂这样人的佩服与敬重,俞小澄轻声说道:“你别动,我去看看房门要如何开启。”
说罢她从药房柜台上顺了一卷胶带,一步一顿往房门口走去,不知情的人或许会困惑她哪儿来的勇气,而知情的人自然知道她又在靠招财进宝引路。
这两个可以穿墙的小家伙,寻找隐藏的机关当然易如反掌,于是俞小澄轻松避开所有藏着机关的瓷砖,并用胶带在危险的地方做上了标记。
短短的一条路,俞小澄花了大约二十分钟才走到门口,随后发现门上没有把手,似乎是采用了电磁锁,需要门禁卡才能解锁。
虽说不相信那套“医院的门只能从外侧打开”的说辞,但俞小澄还是先让招财出门试了试。
这次果然和候诊大厅的情况不同,招财没法从外侧推开房门。
“似乎这场游戏的主题便是寻找门禁卡,然后逃离这间密室。”俞小澄组织一番语言后,用最简短的话向其他几人做了说明。
“密室吗?”吴樊佑抬手指了指取药窗口,道,“算不上吧。”
俞小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窗口玻璃与柜面之间留着一条足以容脑袋通过的空间。
“这……”俞小澄顿觉汗颜,方才倒是忘了这个问题。
范正昂大喜过望,拍着已婚女人的肩膀安慰:“不是密室,我们可以从取药窗口离开这里。”
已婚女人早就疼得虚脱了,勉强抬头望了一眼取药窗口处的空间,或许在心里预估着自己是否能够借此爬出药房。
在范正昂的搀扶下,已婚女人艰难地跛着腿站了起来。
邹奕有些心急,本想第一个冲出药房,可在范正昂的怒瞪下,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带着不甘的情绪,退至一旁,焦虑地忍受着负伤者优先的特权。
俞小澄看着已婚女人爬上了柜台,然后匍匐着先将腿送出了窗口,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恶灵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留着这个明显的漏洞让玩家逃课?
还是说这恶灵是傻子,也同她一样,将取药窗口彻底遗忘?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与恶灵形象相去甚远。
俞小澄正纠结着送药窗口存在的意义时,耳边传来招财急切的声音:“姐姐,那玻璃窗和柜台上好像也藏着机关。”
俞小澄顿觉不妙,连忙冲着范正昂和已婚女人喊道:“别过去!”
那两人齐齐回头望向俞小澄时,情况已经开始恶化,俞小澄分明听到细碎的机械声响,一面锋利的刀刃顺着玻璃极速落下,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柜台后。
甚至连当事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已婚女人维持着上半身趴在柜台上,下半身探出窗口,就这么挂在柜台上。
可下一秒,探出窗口的下半身忽然与上半身分了家,啪叽一声落在窗外地上,血液喷溅,站在近处接应已婚女人的范正昂被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