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半小时就到了。”
“那就好。”姜斯回到车前拿出自己带的纸笔,行云流水地写下两行字,递了过去。
“西南大路在前方,三条大路走中央。此去辞别人间地,脚踩祥云归西方。”
赵磊忍不住念出了声,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这是引路词,你努力给它背下来,待会迁坟的路上,你得一直喊出来,让你妈跟着你走,离开这里。”
姜斯自觉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将准备的纸扎品从后备箱拿出来,“我先去烧东西,你一定要背牢了啊,背不下来今天就完了。”
赵磊一脸菜色,忧虑地看着手中的纸。天知道,他学历也就初中毕业,上一次学习还是二十年前的事。
姜斯没管他,自顾自地将东西放在坟前烧了一份。等东西烧得差不多后又把人叫了过来。
赵磊边走边念叨:“西南——西南大道——”
“西南大路。”姜斯叹气,给他纠正完又道:“跪下,哭坟会吧?记得真情实感,能流泪就别忍着,争取用你的孝心感化你妈。”
只要不背书,赵磊就有了精神。反正是跪自己亲妈,他也没啥顾虑。轻车熟路地往地上一跪,张口就号哭起来。
嘹亮的声音把不远处看热闹的亲戚给吓了一跳,五叔诧异地望去,嘟囔道:“我看他能搞什么花样,现在还哭起来了。”
“五叔,你说这能行吗?”
“行个屁,那人就是个骗子,还说什么风水。就是看磊子没读过几年书瞎忽悠他,现在是新时代,都讲科学,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玩意。”
五叔满脸不屑,一旁的人被他的话说动,犹犹豫豫地问道。
“那我们要不要跟老赵说一声?”
“别了。”五叔摆摆手,听着赵磊哭得伤心劲也有些不忍,“就当心里安慰吧。有我们在旁边盯着,不让他被骗钱就行。”
“几位不去帮帮忙吗?”姜斯晃悠过来,“那边还等着你们去抬棺呢。”
“你不就是老赵请过来办事的吗?”五叔看见骗子就没什么好气,他不去对赵磊说出真相,不代表他就能看着姜斯在这吆五喝六,蛊惑大家。
“你这么厉害还要我们干什么?”
“谁说我是帮他办丧事的?”姜斯纳闷,晃了晃手里给赵磊准备的哭丧棒,“我就是卖纸扎的。”
“都是我亲手制作,绝对保真耐用。你们需要的话留个联系方式,买多了还有优惠。”
“......”
赵家十几个人看着面前这个笑容坦荡的年轻人齐齐陷入沉默。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谁会在别人葬礼上向来宾推销丧葬品?
第5章
没人搭理姜斯,被他的话震撼到后的人纷纷拿着工具帮赵磊继续挖坟。
只剩姜斯站在原地,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膀,“真是没眼光。”
凭他三代传人的纸扎技艺,谁用了不说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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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磊哭了半天,嗓子都嚎哑了,才被姜斯叫起来,手里也被塞上一根哭丧棒。
姜斯好歹是搞艺术出身,审美在线。早就看不过市面上那些敷衍的只有白纸条缠绕几圈树枝就做成的哭丧棒,自己动手给它改良了一下。
《礼记.问丧》中有记载,“问曰:‘仗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仗、苴仗,竹也;为母削仗,削仗,桐也。’”
姜斯拿桐木枝外面缠了一圈紧实的白布,又认认真真地做了白条一层层地覆在最外面。手拿哭丧棒摆动,上门的层层白条会跟着纷纷扬扬地摇摆。
赵磊眼眶都哭红了,乍一看这根格外与众不同的棍,收住哽咽,“姜老板,你这哭丧棒做的......还怪好看的。”
不像是给丧事用的,倒像是那些游戏动画里面的道具。
“都说了我是专业的。”姜斯毫不谦虚,看着棺材被抬上了灵车,忍不住皱眉,再次嘱咐道:“记住了,一会一走你就开始喊,声音大小无所谓,一定要吐字清晰。记得带上你妈的名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