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州拿出一柄小刀,垂头,开始打磨起这根圆木来。
深夜,李玄州腰间的令牌亮起了淡淡蓝光,这是道观中有人发来传话的法术。
李玄州挥手一扬,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水镜。
水镜中是一名头戴星冠,满头白丝的男子。
这名男子虽然一头白发,可年岁瞧着并不大,他皮肤白皙,样貌竟有些男生女相的精致。
可他的双眼却仿佛是历经了沧桑一般,与他那张年轻秀美的脸,显得分外不搭。
他容貌虽然精致秀丽,可周身气质无上高深,如浮云般难以琢磨,寻常人看见他的时候,根本不敢多看上两眼,内心只会觉得这是位不出世的高人。
水镜中一片荡漾,男子微微皱眉,声音如珠玉碰撞:“怎么?你可是受伤了,竟连水镜的法术都支撑得如此困难?”
李玄州垂眸,看着手中方才雕刻好的木簪,道:“是,启禀师尊,弟子偶遇一只妖狐,不敌被他所伤。”
若是闻灵玉听到,必然会想到,这男子就是他曾缠着问过的云知尘。
可惜的是,李玄州早已布下了阵法,他并不是为了防闻灵玉,只是休养调息,需得是彻底清静的环境,客栈人多口杂,李玄州是不得已而为之。
云知尘听闻,并未追问妖狐一事,转而说道:“残魂的事如何了?”
李玄州神色未变,定声答道:“一切无异,师尊放心便是。”
一切无异?
云知尘将这四字细细回味,面上无任何表情显露,心中已然发现其不对劲的地方。
以李玄州的性子来说,“一切无异”这四个字,实在是太含糊太笼统,李玄州说一不二,怎么会回答这四个字?
是这其中出了某些转变,还是李玄州不愿说,或者是,不愿对自己说。
云知尘心头闪过各种猜测,就又听李玄州问道:“师尊,此次下山,弟子有一事不明。”
云知尘神色淡淡:“何事?”
“弟子偶遇一个生魂,只是关于生魂一事,弟子从未遇见过,所知甚少……”
“明衍……”云知尘打断李玄州的话,“世俗间的事自有其他的道士相助,你此次下山只是为了残魂一事,此事事关重大,你无需为其他琐事忧心,你可明白?”
李玄州握紧了手中的木簪,低声应道:“是,弟子明白。”
云知尘眼神平和,却有能看透人心的敏锐,他深知能让李玄州开口问出关于生魂的事,想必此事占据了他不少的心神,云知尘略一思索,便道:“待残魂的事已了,你回到观中,有关生魂种种,我自会说与你听。”
李玄州只点头应下,不再多言。
云知尘转身离去,白发飘荡,水镜也在他的背影之中渐渐消散。
李玄州垂眸,摊开掌心,双指并拢,继续将道术注入这根木簪之内。
一夜过后,眼见木簪一道莹光闪过,李玄州便知道术已成。
想到闻灵玉已越来淡薄的魂体,李玄州当即翻床而下,掀开床幔走了出去。
闻灵玉没想到不过第二日李玄州便出来了,再一看李玄州还是脸色苍白,不由问道:“你怎得不再多调息几日,怎么就出来了?”
李玄州神色有些凝重,他眉头微蹙,低声道:“我有样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重要的东西?
闻灵玉一怔,不由问道:“是什么?”
李玄州摊开手心,是一枚造型简单素雅的木簪。
“这是……”
“不是嫌弃狐妖的东西吗,试试这个。”
“你……”
话才说出一个字,闻灵玉便没了声音。
当日自己不过是随口一提,闻灵玉早将此事抛之脑后,怎么李玄州就偏偏记在了心里?
闻灵玉心中一时如滚水般沸腾,不知是意外更多些,还是紧张更多些。
只是若说是紧张,他又为何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