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李玄州瞳孔的色泽很淡,可他看向闻灵玉的眼神,又深又浓,仿佛一团化不开的墨,稍一疏忽,便会沉溺其中。
闻灵玉突然就不动了,怔怔地和镜中的李玄州对视。
水镜中,李玄州搭在闻灵玉肩上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李玄州温热干燥的指尖比昨日上药时带来的触动更大,闻灵玉猛然转身,连连退后几步,垂下头手忙脚乱地拉起衣裳,轻声道:“我马上就好了,马上……”
闻灵玉不知为何紧张得厉害,手也跟着颤抖起来,甚至都未曾注意自己系错了一根带子。
闻灵玉垂着眼,方才在水镜中看到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中闪过。
他和李玄州……竟是已经这般亲密了。
这份亲密,好像还有丝其他更深的意味潜藏其中,就像李玄州那双冷淡的眸子一样,在那份冷淡下,同样有不曾被人知晓的秘密。
一切的克制隐忍,不过都化为那指尖的轻轻一动罢了。
闻灵玉现在还觉得方才肩上被李玄州碰过的那个地方,仍是烫得厉害。
好像全身的感觉都汇聚在那一点,叫他无法忽视,无法镇静。
而且一想到自己刚刚那衣衫不整的模样,闻灵玉就有些羞于见人来。
闻灵玉胡乱地绞着手指,衣裳的带子已是乱得不像样子,等他察觉过来时,苦恼地皱起了眉。
一只手掌突然覆上了闻灵玉的手,闻灵玉一抬眸,就看见李玄州颔首垂眸的模样。
“我来吧。”
李玄州的话中似无奈又似包容,他干净利落地替闻灵玉系好腰带,末了,又抬眸看向闻灵玉的发丝,皱了皱眉。
闻灵玉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拨拨发丝,指尖却碰到了木簪。
这根木簪掉了一些出来,若是不注意,怕是掉了也是不知道的。
闻灵玉赶忙重新把木簪戴好,又问李玄州:“好了吗?”
李玄州对于闻灵玉“好了吗”这个问题,他似乎在格外认真的答复,看了半晌后,李玄州才点点头表示回应。
两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人一魂便出了客房。
来到一楼大厅后,客栈掌柜的正在柜台旁清点着账目,见着李玄州下来,热情地打着招呼:“道长,昨晚休息得如何?”
李玄州点点头便算回应,突然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下脚步。
掌柜经商许久,一眼便看出李玄州有话要说,他体型肥胖,他眯眼一笑,如同弥勒佛般,又圆润又喜庆:“道长是否有话想问?”
李玄州点头道:“正是,敢问白云镇傅家怎么去?”
掌柜手中的动作一顿,皱眉道:“傅家?我们镇上可没有傅家,道长,你是不是记错了?”
“傅照笙不是你们镇上的人吗?”
“不是不是,”掌柜连连摆手,道:“你定是找错地方了,我们镇上从来没有过姓傅的人家,你若是不信我,大可去问问其他人。”
掌柜的此话一出,大厅里其他的客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对啊,咱们镇子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姓傅的人出现过。”
“道长你怕是找错地方了。”
这些人言之凿凿,叫人听着,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记错了。
闻灵玉也不由得皱起了眉,白云镇傅家的信息是安阳给的,安阳没有理由骗他们,若是这样的话,难道是傅照笙有问题?
李玄州沉吟一番,又继续问道:“那镇子上近日可否有发生什么怪事?”
掌柜依旧是摇摇头,末了又打量李玄州一番,道:“道长,你若是想找人做法事,那你可真是来错了地方,我们镇子上太平得很,可没有你口中说的怪事。”
掌柜的十分肯定,直言李玄州找错了地方,其他人也都一一附和,闻灵玉见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会不会是那个来找人帮忙的傅照笙有问题?”
李玄州只道:“我们还是得先去傅家看看。”
“可这镇上没有傅家,我们要去哪看?”
“白云观的人应当知道地址方位,我已传音询问,到时我们按着地址,一去便知。”
白云观的人很快发来了方位,李玄州按着方位一路追踪,看着眼前空旷无人的寺庙,停了下脚步。
寺庙名为傲因寺,虽是寺庙,却并没有见到有香客出入,寺庙古朴而庄严,既无人声也无鸟鸣,十分清静。
闻灵玉也泛起了疑惑:“按照白云观给的位置,傅家应当就在此处,怎么会是一座庙?难道有两个白云镇,我们来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