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合这会儿看出来了,于文海这一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止没有按原先安排的路走,还拉下脸让老师帮自己写推荐信,性格和脾气也变得捉摸不定。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途中,正好是最冲动、最危险的时候。
庄晏合仔细观察了一下于文海,发现他面色隐隐泛红,手里的酒杯已经只剩杯底的一点儿酒,之前更不知道喝了多少,心里警铃大作。
于文海的酒量可不好,或许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是在耍酒疯?
哈,是啊,你现在当然不屑于听我的说教了,不止是你,还有老师你们的初心都变了。
庄晏合觉得还是不要再纠缠下去为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学长这么固执己见,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于文海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愤怒:到底是道不同,还是你走岔了路?
我一直都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是学长曾经对我有误解罢了,庄晏合一边观察着姜愈白的反应,一边冷静道,一厢情愿的妄想称不上是理想,甚至称不上是愿望。
于文海怒极反笑,点着头道:好好好,是我瞎了狗眼看错你,你就嫁进姜家给这个顽劣二世祖当一辈子保姆吧!
他说完就想走,姜愈白越听越生气,被如此羞辱后却不肯轻易让他离开了。
她拔出拐杖往于文海面前一拦,于文海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到了旁边的桌上。
他稳住身形正要发怒,就听到姜愈白骂道:你放什么狗屁!你当自己是谁啊?敢骂我顽劣二世祖!庄晏合和我结婚是给我当保姆,你是看不起姜家,还是看不起庄晏合或者保姆?于文海我告诉你,庄晏合不喜欢你,你就算在这撒泼打滚也没用,堂堂一个大律师脑子只有芝麻绿豆大,你司法考试是怎么过的?在上司女儿的生日会上找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争风吃醋,你等着被炒鱿鱼吧你!
她这嗓子一吼,原本只敢偷偷看的众人这下是光明正大地围观了起来。
姜愈白双手死死抓着拐杖,借着支撑几乎蹬起身来,庄晏合眼见不好,连忙上前把她按回到轮椅上:愈白,不要激动。
发现姜愈白对于文海反应那么大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时听她提到喜欢才明白姜愈白在意的是什么。
庄晏合心中有一些疑惑。
虽然于文海确实追求过她,但不是那种大张旗鼓的追求,除了她和她爸妈以及于文海本人以外,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因* 为她拒绝得非常果断。
姜愈白是怎么知道的?
庄晏合的疑惑此时当然没办法解开,因为姜愈白正气得心胸起伏,面色赤红,也就肩膀上庄晏合的手稍微按住了她的怒火,否则她都想拿拐杖打人了。
前仇旧怨虽然是预知梦里的仇怨本就让姜愈白不爽至极,没想竟然还被人当面骑脸,放在过去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这么忍了的。
是我激动吗?因为对庄晏合的喜欢和愧疚,她醒来后对庄晏合的态度一直非常良好,此时却忍不住迁怒,到底是我太激动还是他太过分?是他挑衅不是我找茬!你不应该让我别激动,你应该让他给我道歉!
于文海一直在羞辱她,她觉得庄晏合不够生气,也不够维护她!
在庄晏合心里,难道这个师兄比未婚妻还重要吗?
庄晏合见她曲解自己的意思正想解释,没想到于文海冷笑了一声:庄晏合不喜欢我,你以为她就喜欢你吗?姜愈白,你知道她为什么和你订婚吗?
于文海
庄晏合语带警告,于文海却不管不顾地道:她看中的是你的人品吗?我呸,谁不知道你那狗屁德行?她看中的是你的脸吗?你现在都毁容残废了,她为什么还不退婚?
你和她之前有长久相处过吗?有感情基础吗?谁不知道她看中的是你姜家的财
于文海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庄晏合已经夺过了他手上的酒杯,将杯底最后一点儿香槟泼了他脸上。
但庄晏合的脸上并不见愤怒,反而是一种极致平静的冷淡:学长是不是喝醉了?怎么现在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于文海有一点儿懵,幸好杯里剩下的酒不多,只湿了一张脸。
他抹了一把脸,似乎回过了神,愤怒地盯着庄晏合:你
但他剩下的话再次没能说出口,因为庄晏合已经抓了桌上的另一杯水泼到他脸上。
现在清醒了吗?庄晏合脸上似仍带着一丝笑意,语气却冰冷至极,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了吗?看清我是谁了吗?虞叔叔邀请你来参加她女儿的生日,不是让你来撒泼的。
于文海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身体打了个寒颤,脸上红晕倏然消散,只剩下一脸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