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完这些,她转身望向方才血液滴落之处,拔剑唰唰几下,连地皮一块儿铲起,喂向不远处的血色湖泊。 “走起!” 御起飞剑,向着前方行去。 不知道是不是雷鸣点背,他不在之后,韶音飞出去不远,就看到一大片幻心草。 幻心草放在外面,一株能卖出几百块灵石,晒干炮制,磨成粉,是吸引妖兽的好东西。 而这里,如海浪般的一片,数不清多少株。 韶音停下来,挥手斩出一剑,收割了一小片,装进储物袋,继续前行。 不贪多。 没空。 接下来,她又看见了紫霞果,止血草,玄铁矿石,陨魂砂等。 有炼丹用的材料,有炼器用的材料,就没有凡品,而且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这满地的宝物,谁能扛得住?韶音不禁想到,临行前周长老似随口一说:“不管得到什么,禁止自用,出来后上缴宗门。” 上缴宗门没问题。但这么多宝物,全部上缴宗门? 原则上不允许自留,偏偏不加以严格约束,只是轻描淡写,随口一提。这究竟是让弟子们留,还是留,还是留? “师姐,你万万记住。”海潮严肃的话又响起在耳边,“你只能采摘,不能自用。” 问心更是说:“碰都不要碰。” 碰还是能碰的。 韶音路过宝物时,不滞留,薅点就走。 这东西都上缴给宗门,便宜他们了。不上缴,她自己用不了。 卖出去?那可就是作孽了。 半个月后。 “你爷爷的。”韶音把张牙舞爪的妖植,砍得七零八落,呸出一口花粉,黑着脸,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这才继续前行。 秘境中不总是宝物,危险远远多过宝物。 她算是运气不错的,遇到的妖兽、妖植不成气候,最多给她找点麻烦。 比如刚才这根妖藤,趁她休息时,忽然冲她开花,喷她一脸花粉。 这花粉了不得,附着在人身上,清理不干净,就会悄悄钻入皮肤,在血管中发芽。 成千上万的花粉,蛰伏在血肉中,趁修士不备之际,齐齐萌芽! 修为浅薄些的,当场就被吸干灵力而死——有点像郦之沅的那根藤蔓。 想到郦之沅,韶音有些醒神。能够被送进来,郦之沅必然还没结婴。 但她四年前就杀金丹如草芥,结婴不结婴,都不是能小看之辈。 如此又过数日,韶音斩杀了一头妖狼之后,气闷不已,打算把玉奴放出来,跳个舞,解解闷。 他虽然没有灵智,好歹听话,长得又养眼,经她炼化之后,肌肤如玉,更为耐看。 “扑棱棱——” 一群惊鸟的声音,令她摘黑鼎的动作顿了顿,循声望去。 重重乱石与林木遮蔽,看不分明。 韶音将黑鼎放下,手里握了剑,往那边移去。 绕过乱石,拨开林木,什么都没有。她愈发警觉,凝神静听,终于给她听到一点杂音。 “滴嗒。” 是水滴下的声音,但此处分明没有溪流,又何来的滴水? 莫不是妖兽的涎水?竟逃过她的神识,这妖兽不是寻常修为。 韶音警惕着,竖耳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持剑绕着外圈,缓步侦察。 忽然,绕到一个角度时,视野中出现一片红色衣角。 她脚下一顿,继而绕行,渐渐红色布料越来越多,直到一抹人影出现在视野中。 滴嗒,滴嗒。 是他身上流出的血,落在叶片上的声音。 韶音:“……” 怪她太小心了? 她没有放下警惕,持着剑,慢慢走上前,打算看看是哪个倒霉蛋,死在秘境中了? 随着她走近,愈发看清此人的身形,体态修长,骨骼神秀,身量高大,是一名男子。 滴嗒,滴嗒。 血还在流。人死后,血液逐渐凝结,就不会流了。 所以,这人还没死。 “道友?”韶音走过去,用剑尖轻轻戳他身上。 此人卧倒在草丛里,半边脸朝下,只露出来小半张脸,可见眼线狭长,鼻梁骨高挺,线条分明,是一张极出众的俊颜。 当然,修真界人均俊男美女,她不该见怪的。 只是见惯了俊男美女,才愈发觉得,这样一张侧脸,不落俗套。 抱着三分好奇,韶音缓缓弯腰:“喂。” “道友。” 一边唤着,一边将他的脸拨过来。 此人伤得极重,面目苍白,长眉蹙紧,被她拨动也无甚反应。 倒是韶音见到他的容貌,顿时惊艳了一把! 怎么说呢?上次被人的容貌惊艳,还是金仙。他的皎洁纯净,像温柔月色,叫人见之忘俗。 而地上躺着这人,着一身红色衣袍,初看只是稍显浓烈,待看得久了,愈发觉得这红色夺目,似某种倔傲不屈,黑暗中亦灼灼燃烧的火焰。 他苍白的面庞,在这浓烈的红衣映衬下,丝毫不显逊色,哪怕双眸禁闭,亦绽放出一种绮丽的,艳光四射的美。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韶音此刻脑中浮现出两个词,白月光与红玫瑰。 如果说金仙的美丽,像温柔月色,皎洁纯净。地上这人的美丽,明艳动人,如热烈的红玫瑰。 “道友?”韶音唤了两声,不见他有反应,便掏出一把复元丹,塞进他口中。 拄剑蹲在一旁。 同行之中,有这么一号人吗? 过去半刻钟,地上的男修逐渐恢复状态,苍白的面色开始红润,滴血的伤口也开始凝结。 他渐渐醒转,睁开一双霜雪般淡漠,云端般高傲,似天上仙君般的眼眸。 对上韶音的眼睛,他一怔,立刻撑地坐起,身躯紧绷,姿态戒备。 “我救了你。”韶音瞥他一眼。 是,他是长得不错。 但是看了这么久,多少免疫了:“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 男修凝眸看过来,片刻后眸中冷色褪去,只余淡淡漠然。他抿了抿唇,垂眸道:“多谢。” “客气。”韶音站起身,“你叫什么名字,哪门哪派的?” 男修大抵察觉到伤势恢复了,于是也站起身,很快发觉墨色长发被血黏住,眼中厌恶一闪,捏了个诀。 刚才还黏糊糊,乱糟糟的长发,瞬间变得光滑柔顺,浓密如瀑,披散在身后。 他从储物戒中掏出一根簪子,随手挽起长发。 身上的衣裳也脏了,但更糟糕的是,破损了几处,他直接拿出新的衣袍,往身上一罩。 这才看向韶音,下巴昂起:“天阙。凤于飞。” 韶音:“……” 她脸色微微古怪,打量他片刻后,嘶了一声:“说来道友不信。我也是天阙弟子,我也叫凤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