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蹙了蹙:“我京剧只学了点皮毛,不太行。” “没事,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我要拍的是三流戏子的故事,不是一流名角。”韩陵说,“你的情况,恰到好处。” “夏少,放心吧。韩导选你,你肯定是最合适的,也是能把角色诠释到最完美的。”商略说,“我给韩导掌镜这么多年,最了解他。” “别看人不怎么样,电影上,他是一丝不含糊的。” “我人怎么样?你来说。”韩陵捏了捏怀里的姑娘。 那姑娘的手已经摸上韩陵的大腿根儿,娇娇地笑:“韩导人呀,要我说,那当然是哪儿哪儿都好了。” 韩陵视线落在那只试探的手上,笑道:“哪儿最好?” 酒喝了不少,一个个的都有点上头,跟身边的姑娘男孩,调情调得越来越放肆。 夏清和敛了视线,一个人继续喝酒。 谢忱拿一只虾,仔仔细细地剥好,放到夏清和的餐盘里。 夏清和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侧头问他:“你做什么?” “培养感情啊。”谢忱笑起来,说得坦坦荡荡。 “以谢老师的演技,还需要做这些?”夏清和嗤了一声。 “我是不需要,这不是要照顾夏老师嘛。”谢忱拿纸巾擦擦手指,“还要什么,螃蟹吃吗?” “不需要。”夏清和拿起筷子,将那块虾肉夹了回去,放到谢忱餐盘里。 这动作恰巧被抬头倒酒的随云看到,他对谢忱眨眨眼:“夏老师真体贴,还给你剥虾。” 谢忱笑了一下,瞥到夏清和微红的耳根,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夹起那只虾肉放进嘴里,说:“谢谢夏老师啦。” 那只捏筷子的手微微泛白,而后慢慢松了力道,夏清和又夹一块酸辣鱼肉,放在谢忱盘子里,冷冷淡淡地说:“不客气。” 鱼肉红艳艳地躺在净白的盘子里,是浸透了汤汁,最辣的一块。 谢忱见他就在那儿,静静地盯着他瞧,等着他吃。 苦笑一下,夹起来,放进嘴里。 辣味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到喉咙,呛人得很。 谢忱喝一口酒,将呛口的辣冲下去。 “谢忱,你明天是不是还有活动?”许怀古伸过胳膊跟谢忱碰了砰杯。 “嗯,早上五点飞机,飞深城。”谢忱轻抿一口。 “够辛苦的。”许怀古说,“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明早还能不能飞。” “韩导的局,辛苦我也得来啊。”谢忱拿着酒杯向韩陵举了一下,“是不是?韩导难得提拔我一次。” “切,造作。”韩陵举起酒杯接了他的话,“今天聊的也差不多了,既然大家明天都忙,最后再喝一杯,就散了吧。” 一行人下了搂,曲水流觞的大堂内,传来幽幽琵琶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相应和着。 之前韩陵打电话的地方,放了一张竹椅,清秀淡雅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拨弄着怀里的琵琶,与背后的荷叶流水相映,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见众人走进大堂,他起身放下琵琶缓缓迎上来,嘴角带着浅浅笑意:“夏少第一次来,吃的好吗?” 韩陵伸手往他腰上一揽:“薛老板,你怎么不问我吃的好不好?” 薛雨楼一抬手,便轻飘飘地把韩陵那只胳膊压了回去:“少贫,你们都是常客,夏少可是第一次来。” “很好。”夏清和说,“祝薛老板生意兴隆。” 薛雨楼陪着众人往外走,笑道:“以后常来,我跟你哥是朋友,给你免单。” “哎,薛老板偏心了哈。”随云说,“我来这么多次,你也没给免过单。” “谁让你没有一个给我店里研发专属应用系统的哥哥呢。”薛雨楼说,“这可怪不上我。” “好,这锅直接飞我家老佛爷头上了。”随云感叹。 人一个一个都上了车,慢慢消失在雨幕下葱茏的花园里。 最后只剩下夏清和、谢忱和薛雨楼。 “你的车呢?”谢忱看一眼手机问。 “去高铁站接人了,一会儿就到。”夏清和伸开手接檐上落下的雨水。 今天小圆回来,赶上大雨不好打车,他让杜今雨开车去高铁站接一下。 刚才杜今雨回了信息,已经把小圆送回去,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他明天没什么活动,也不着急回去。 “你住哪儿?我顺路送你。”谢忱说。 “不麻烦了。”夏清和拒绝。 “用我的车吧,我给司机打电话。”薛雨楼转身要去拿手机。 “真的不用,车子马上就到了。”夏清和拦下他。 “那进来喝杯茶等吧,我泡茶的手艺还行,夏少过来尝尝。”薛雨楼说,“就别在这里吹冷风了。” “想听雨,茶室里也可以听。” 三个人转身往茶室走去,谢忱走在前边两步。 薛雨楼问:“你怎么也不走了?” 谢忱将披在肩上的西装脱下来,提在手里:“沾沾夏老师的光,也蹭你一杯茶喝。” 白色的衬衣裹在身上,夏清和看着,又想起了下午视频里,那个潮湿昏暗的浴室内光裸的背。 潮湿的水汽,大堂内昏暗的光线,时光流转,仿佛回到了那个逼仄的浴室,只是眼前的背上多了一层衣服。 他看得出神,没注意前边的谢忱已经停在茶室门口,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在看什么?” 第9章 黑色迈巴赫慢慢消失在雨幕之中,谢忱收回视线,打开自己的车门。 “喜欢啊?”薛雨楼站在檐下一盏昏黄的灯光里。 谢忱没有接这话,坐上车子说:“走了。” 薛雨楼的声音夹着雨意,在车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落了进来,“不容易的。” 车子离开风雨中摇曳狰狞的花园,助理小舟问:“忱哥,回紫薇院吗?” “不回了,直接去机场酒店,方便明早飞。”谢忱说。 车子驶上高架,一路向南,整个城市在大雨之中快速后退。 闪烁霓虹里,谢忱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场初遇,那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人的经久难忘。 它在回忆里被上了色,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落寞初恋。 谢忱小时候因为父母的工作,客串过几部电影,也算是童星出道,后来回归学校,专心学业,直到考上戏剧学院,才又重新走入这一行。 十九岁那年的春天,他上大一,接了成年以来的第一部电影,演一个家庭破碎下病态的高中生。 高中生在经历了,父亲母亲对婚姻的双重背叛后,万念俱灰,将自己缩在一辆小小的卡丁车里,一圈又一圈地驰骋,好像要这样开到地老天荒,开到世界尽头一样。 卡丁车的赛道是循环的,一圈又一圈,反而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