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以前那样郑重地开玩笑:「搞不好你心理变态啊。」
他似笑非笑,伸手轻轻敲了她脑袋,「你有事吗?你这么纯净的样子,原来脑子里装的都是脏的东西啊,水晶。」
这么多年过去他这才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两人都不禁一愣。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古老的魔咒,那些逝去的岁月和情感,随着咒语念出而被召唤,瞬间倒流回来,充溢在他们的心间。
这个名字,在她梦里回响那么多年,也唤醒他们经歷过的所有美好回忆,心中涌起的情感是如此强烈,让她几乎无法自持。可是水晶,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以轻易遗忘,又轻易念出?
这一刻,时间彷彿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无声沉溺在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情感漩涡中,心跳也在这寂静中疯狂躁动起来。
李洁容突然出声打破了这情感流动,「我要先回家了。」
「这么快?」她沉默了一下,「那我陪你回去吧。」
「不要啦,都订了,现在走也不能退钱,我想他也会走,你们就留下来好好玩吧,尤其是今天晚上,大餐一定要吃啊。」
「可是我们留下来吃也不会开心啊。」
「瑾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你不要替我不开心,真的要代替的话,就代替我开心地去吃吧,也许有一个平行时空的我跟他,会愉快地去赴今晚的约。」
听见这句话梁瑾淳更觉得无比的酸涩,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这个时空的李洁容跟宋承安不能有好的结局吗?
邵轩儒果断地说:「我们会去吃的,你放心吧。」
他竟然要留下来吃?他竟然愿意这样,她以为他会寧愿赶快回家休息,怎么会愿意跟她继续在这里度假。
洁容现在一定很难过,她要陪李洁容一起,还要宽慰洁容,可是她不可遏止的想着邵轩儒,也许邵轩儒只是不想浪费钱,但她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回去帮着李洁容收拾好行李,她心中一边回想刚才邵轩儒的神情,一边又在想该怎么安慰李洁容,她实在很不擅长说话。
她苦恼着把项鍊还给了李洁容,「洁容,我帮你捡回来了,我想,你还是会捨不得。」
李洁容很惊讶,「你干嘛还跳下去捡啊?这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捨不得也是要丢掉。」
「我知道很难放下,我也知道,也许以后回想起来难过会多于快乐,但我把它捡回来,就跟我帮你们准备这次旅游一样,这条项鍊值得你第二次思考,要怎么处置它。」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放下,我好恨,但又没办法去恨,我多么想要这次旅行完就可以跟他回到以前那样,可是我努力了,我发现我再努力也做不到。宋承安已经放弃了。」
她伸手替李洁容擦眼泪,「我都在,你想找人聊聊的时候,我都在。」
她抱住了李洁容,李洁容又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们才拖着行李走出去。
「这一点行李我可以,你去吃饭吧。」
她看看时间,距离订好的用餐时间还有二十分鐘,「我们送你。」
邵轩儒说:「走吧。」
李洁容没有再推拒,邵轩儒又补了一句:「宋承安在门口等你。」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说,李洁容就又哭了。
走到门口后,他们看见宋承安叫了两台计程车。
「你什么意思啊!」
「你坐前面那台,我坐后面的。」
宋承安一向不让她坐计程车的,有一次她骑机车差点车祸后也不让她骑机车了,出门都是坐捷运,没有捷运的时候就是他轻自接送,不管他有多忙都一样。但她知道,以后都没有了。这最后一次,他还是想得很周到,她坐前面那台,那有什么状况,他在后面都看得到,最后一次,只能是这样远远的保护。
「你说得很好听,说什么不要我为你改变,说什么我值得更好的人,我要是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你要我怎么办!」她嚎啕大哭,整张脸胀红,眼神无助得像个小孩子一样。
宋承安心疼地把她抱入怀中,除了安慰性的说着会有的以外,他也做不了什么。人是这样无力,感情是这样脆弱,命运的冲刷下,再难过再不捨居然还是只能分开。
梁瑾淳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她知道,他们都已经接受了分开的命运,人长大了再怎么样哭,都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不会真的任性,哭已经很任性了。
当初以为宋承安一点不把她当朋友,现在才知道是她天真,命运是这样无情,就算说要再见,也不一定能再见,他们这样多年的感情,都可能不会再见了,何况是短暂的友谊。
送走李洁容和宋承安后,她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感情是这样难说,现在重逢,根本没有意义。明天之后又是分道扬鑣永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