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的村子,就是羊养的挺多,味儿味儿的。
就在杜引岁随便闻了几圈儿,习惯性地准备开启忽视模式时,突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左边的院子窜了过来。
原本躺在炕上被烘得暖呼呼,衙役都没来锁门呢,就要睡着的杜引岁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旁边的江芜心里一个咯噔,只来不及说出第二个字,炕上的人就窜了出去。
走……
走了?
这一路,江芜设想过很多次,当杜引岁离开的时候,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怎样才能显得正常,体面。
只是她从未想过,真的到这一刻,心口竟一下成了漏风的洞口,别说说什么做什么,就是连下炕追去看看这个简单的动作,她都做不了,简直石化了一般。
这就是,最后了吗?
她们说的最后的对话……是“吃饱了吗?”“吃饱了。”
似乎,也算是平淡又务实的告别吧。
江芜的心里,一瞬闪过千千万万的念头,千千的自我劝解却压根盖不住万万的痛苦。
不受控的泪,终是啪嗒砸在了褥子上。
就在江芜僵硬又茫然,全然不知该如何时,杜引岁背着手蹦蹦跶跶地从门口进来了。
江芜:“……”
“今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杜引岁难得心情外露地哼了个小曲儿,结果刚进门就瞅着了炕上眼泪吧嗒吧嗒掉的江芜,惊,“这是怎么了?”
她动作挺快啊,出去才不过几息啊,怎么突然哭了?
杜引岁一头雾水。
这回江芜反应倒是快,迅速抹了一把脸,正色道:“刚炕有烟,熏着我了。”
屋角正在添烧炕的柴禾,正熏了一脸黑的秦崇礼无语抬头:“熏着谁了?”
“……”江芜难得假装没听着老师的话,看向杜引岁,“你刚怎么突然出去了?”
“闻着了点儿有意思的东西。”杜引岁说着,从堆行李的桌上扒拉了一个装着水的竹筒出来。
背身喝水时,杜引岁将手中的小药丸塞嘴里,混着水一口吞下了。
“对了,我刚刚没有出去过。”杜引岁扫了一眼炕上已经睡得呼呼的楚秀兰和两个小的,一边爬上炕,一边又看向屋里还醒着的江芜和秦崇礼,“我们没人出去过哈。”
两人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外面“啊”的一声惊呼。
男人的声音,还怪老的,好像不是这个院里,听着像旁边院子。
这回犯人分了三个院子住。
江芜她们与李家合了一个院,卫家和刘家合了一个院,孔家自己一个院子,每个院子又有两个衙役一起住着。
秦崇礼听不大出来,那声是卫迂亭,孔方裘和刘耀祖中的哪一个。
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好像都和刚才出去了一趟的杜引岁脱不了关系。
惊呼声后,便是衙役们的动静,好像还夹杂了救人之类的话。
秦崇礼想了想,出门去看。
不管和杜引岁有没有关系,他们这屋听着了声音一个都不出去看会很奇怪。
守着江芜她们院的郑义和马大头也出来了,秦崇礼索性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了隔壁院。
没一会儿,秦崇礼就回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进门就道:“卫家姑娘的夫婿突然晕在了院子里,吓了卫迂亭一跳,闹出的动静。”
“老师又忘了,那不是她的夫婿,是她防着又会被流放第三次买回来假婚的人。”江芜认真纠正。
“对,就是他。”秦崇礼又道,“现在衙役把人弄醒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杜引岁盘了盘手里的小药丸。
能有什么事,他不是刚吃了一颗么,她还给他又留了一颗呢。加起来他有两个月去搞药。说不准还是她先把药分解出来,到时候多给他送点儿。
杜引岁搓掉了小药丸上粘着的最后一点儿蜡皮碎。
啧啧裹着蜡还封在了石头扣子里,难怪没有巅峰时期异能的她之前没闻到过。
就是这个,原身每月要整一颗续命的小玩意儿。
哈,谁能想到呢,不过几十人的队伍,居然里头掺了两个锦国细作,真是含量有点高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