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朝:“把他吊起来。”
寂静黑夜中,篝火之上一个人被挂在树枝上如同鬼魅一般随风飘荡,枝桠下,一群面如煞神的黑色身影正在拖拽尸体。而尸体拖过草地不断发出索索声。
此时若有人在此间路过,看到这场景只怕得被吓到去见阎王。
彻夜奔袭,这七日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最后的结果只抓到了一个李怀远,陈朝的面色很难看,而侍卫则看着被吊在火上的人皱着眉。
“王爷,要审吗?”
今夜的心起起又伏伏,多日不睡积累下的倦意一同袭来。陈朝随地而坐,靠在了树干上。
“你们审吧,我听着。”
陈朝阖着眼假寐,侍卫审讯,过了许久,被吊在树上的李怀远始终一声不出。
侍卫偏头去看树下的主子,只见他动了动,侍卫动作一顿,再仔细一看,自己主子不是醒了,只是换了个姿势。
侍卫转回头,又恢复冷酷模样。
“说,王妃在哪?”
被吊着的人依然不吭声。
陈朝初时还分神听了一两句,后头真是睡过去了。直到侍卫的一声“观海。”把他彻底唤醒。
陈朝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站在树下仰头看李怀远。陈朝看了两眼才反应过来那是观海。
想来他夫人消失的这些时日,所有人都不好过……
陈朝起身,朝着观海走去。观海看到他不冷不热:“王爷!”
陈朝颔首,刚想说话,观海却已经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那被斗篷盖住的尸体走去。
观海蹲下身子,缓缓掀开了斗篷。斗篷掀开,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即使知道不是她也让观海怔愣一瞬,随后观海伸手向那张脸探去。
观海摆弄着那张脸的时候,陈朝也慢慢走到观海身后。低头看,在观海的手下那张面容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模样,面容虽不复熟悉模样,却也和他夫人有八分相似。
观海把斗篷盖了回去,起了身。起身后他立在陈朝面前:“王爷怎知道这不是郡主,如果杀的真是郡主怎么办?”
观海看了尸体上的伤口。一箭毙命,毫不留情。
陈朝眼眸放空:“我知道不是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唤过我夫君了……”
陈朝短短一句话,观海听出了怀念,也听出了酸楚。
陈朝也不完全只是因为那声夫君。
他的夫人,身体虽柔弱,但心却坚硬地可怕,她不会那么颤颤巍巍满是惧意向人求救。如果真是她,在李怀远口出秽语时她就会冷声让他杀了李怀远。
是他,关心既乱了,没有在刚开始就看出来。
几步之外,李怀远还高高吊着。陈朝和观海一同转身向他走去。
陈朝一个眼神示意下,李怀远被放了下来。李怀远放下来的那一刹那,观海走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襟。
“郡主在哪?”
在侍卫的拷打下一直不出声的李怀远面对观海轻笑了一声,随后他向观海凑近。
“你猜啊!”
观海下颌紧绷,抬手就往李怀远脸上挥了一拳。李怀远捆着手脚被重重砸在地上。
倒地后,李怀远啐出口中鲜血,咧着还带着鲜血的唇齿,视线在陈朝和观海身上转了一圈。
“诶!”李怀远朝着观海叫了一声,观海看向他。
“我方才不过几句戏言,这位王爷可毫不留情就朝那和你们郡主长的一模一样的替身射了箭的。这么心狠手辣,也不知道他真接回你们名节已失的郡主会怎么对她?”
李怀远的话未掀起丝毫波澜,陈朝和观海脸色都未变,似乎知道他在试图调拨。而李怀远满不在意淡然一笑,又转头看向了陈朝。
“王爷可知道自己王妃身侧有个陪了十七年的贴身侍卫?”
陈朝皱皱眉,转眸看向观海,观海未看他,但面容不再淡然。
李怀远继续道:“王爷看错人了,可不是您眼前这位,而是另一位。这十七年的日夜相伴啊,主仆情分格外深重。可偏偏一纸婚书,一朝婚约,使得主仆被迫分离。而我呢,又最看不得有情人分离。所以前两日,我帮了他们主仆一把。一纸催情散,一间房,一间榻,风雨中,那灯烛可是亮了一夜呢。”
陈朝耳边是李怀远的声音,眼中是观海的脸。他眼看着观海因为李怀远的话绷紧了下颌,甚至瞳孔还轻轻颤动了一下。
陈朝沉眸,观海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陈朝的脑中浮现了一张冷峻的脸。不知为何,他觉着李怀远说的人就是他。
所以,那个前侍卫首领,不是因为犯了什么错出府的。而是因为他们成婚了才出府的。
李怀远一直关注着陈朝的反应,看到陈朝沉了脸,他发出肆意的笑声。
“王爷别多思,等小皇帝死了,王爷亲子上位,这天下都是你们父子的。权势在手,天下美人都是你的。至于郡主,就让她和爱人双宿双栖吧,王爷又何必强求呢。观海,我说的对吧?”
狂妄的笑声,刺耳的话,观海冷着脸刚想动,陈朝先他一步走到李怀远面前抓住了他。
身型健硕的李怀远被陈朝轻而易举抓起,拖拽之下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痕迹从树下一直沿到篝火前。
炽热的篝火照耀下,陈朝的眸底寒冷如冰。他抓着李怀远的头,盯着篝火,手下用力一摁。
“啊——”
凄厉的惨叫声擦破黑夜,惊起了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