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没细说梦境,那太荒唐。
小鹤扑扇翅膀从眼前飞走,戚棠笑吟吟目送至没了影子,偏头颇有兴致的看着虞洲:你是丰姿绰约的小师妹,他是威武不凡的大师兄,听上去佳偶天成哦。
虞洲就知道她看多了小说,虽然有部分歪打正着。
他被拔了情丝,考虑要不要说,虞洲还是淡声道,不会对任何人心动。
诶?戚棠意想不到,情丝?这、这么好断吗?
说拔就拔了?
所以他们没如梦境里那样产生感情,是因为她大师兄本就被拔了情丝,不会动情!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戚棠不平衡,我可是他的师妹啊,我都不知道。
戚棠威胁似的眯起眼睛,凑近了虞洲,恶狠狠的问: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虞洲顿了顿。
戚棠不依不饶扯她袖子:说嘛说嘛。
他来漤外找我时,我在溯回镜里看到的。大约是某一世,被人伤透了心,一身修为尽毁,匍匐于地求天道拔了他的情丝。
听上去,她很厉害的大师兄竟然有这样悲惨的前世。
天道竟然答应了吗?
戚棠想。
这么惨啊,不过你没有对他心动吗?戚棠好奇又八卦的眨眼,眼珠子流转狡黠,她问:师兄被拔了情丝,你也被拔了不成?
虞洲幅度很浅的蹙眉:非心动不可?
言下之意,竟然毫无感觉。
戚棠难以置信。
虞洲也难以置信:你对他
戚棠: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
戚棠想了想,顷刻把她今生不惨的大师兄抛之脑后,又好奇起来,所以,溯回镜是可以看见前世的宝器吗?
她话题逃避得太生硬,有些欲盖弥彰,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虞洲目光落在她又又真挚起来的眼神上,纵容了她的逃避。
她说:是。
溯回镜立于漤外最边缘之地。
戚棠起了兴趣,她眼睛亮晶晶的提议:我们我们下一次一起去漤外吧,听黛娘说那边的夜色特别好看,而且,我也想看看我的前世。
那样残忍血腥、肉糜腐烂的地方,却有最皎洁的月色和星光。
她言语中藏着浅浅的向往,像人们总觊觎荆棘遍布的陷阱中盛开的花。
虞洲一顿,是空白的很明显的那种停顿,抬眸望向戚棠的目光特别难懂。
黛娘说,那星星很难看到。戚棠拍拍她的肩膀,一副放心有我在的靠谱样子,我帮你。
我是师姐,我帮帮你。
当我利用你,再为你做的补偿。
虞洲的目光从难懂变成了戚棠更难懂她一贯不是琢磨人心的好手,不能将别人眼底的情绪抽丝剥茧般弄明白。
除了惊外,还有些别的,难以言说的内容。
虞洲从她随口编织的梦里走出来,缓下心神问:何必去看溯回镜?
她神情奇怪。
戚棠恍然间觉得她这怎么像知道我的前世似的,或者说前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似的。
就算有,她是前世,虞洲不也是前世吗?
戚棠伸手在她面前晃,将她从魇住的状态里晃清醒,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说:有什么关系,前世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当看画本呗,长长见识。
她说的很轻巧。
虞洲目光落在她盛满碎光的眼眸里,避开了。
窗户忽然发出哒哒两声。
光莹莹的小鹤啄了两下窗扉,慢慢透进薄薄的窗纸,然后飞到戚棠面前。
摊开成的纸上,字迹俊秀,写扶春无事,师尊师娘皆安。
言简意赅,是熟悉的味道。
戚棠才算放了心。
几日前来自林琅的消息,她其实还是隐隐不安。
说不上为什么,她信林琅,却觉得他可疑。
郑伯阳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
郑玄搞了个大动静,如当年邵安一样,戏子游行,路过戚棠她们说栖的小客栈时,所有声音在修士耳中更清晰,她听见戏台上唱着词
有一游魂,化为长蛇,口有毒牙。
枯骨坟茔,松楸骨寒,窥见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