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鲈鱼的确鲜美,过过嘴瘾也好,这几日过得并不痛快。
他们几人又看向戚棠一桌。
衣着素简、眉目澄澈不应该啊,传说里多凶狠之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不是吧?
没人回应。
倒是戚棠迎上目光又看回去,两相对视间,尴尬的人先挪开目光。
他挪开片刻又挪回目光,看上去尚年轻,略青涩道:两位,如今城中生变,我看你二人仿佛远道而来,还是应该尽早离开此处。
旬阳城。
戚棠问:可是我看此处,风平浪静啊。
摊贩热络、行人如织。
那人道:师门密令,不能同你多说,近日修士居多,所以看上去没有异常。
他们已然在此地守了一月有余,妖鬼外族才算是夹着尾巴、微微偃旗息鼓了些。
戚棠道:多谢了,我们暂歇一日,明日便会离去。
那人道:如今世道乱,还是尽早找一安稳可庇之处,等到过些日子,就好了。
等到?
过些日子?
戚棠想问,但对方已然起身他们显然当戚棠的寻常人,并不欲与之多说,礼节性告辞之后,客栈空落落的。
店小二提着的心落下来,又给戚棠送了叠点心。
虞洲眉间深色重重。
戚棠问:方才这是怎么了,我都不敢多说话。
她笑起来,有些庆幸模样,也就仗着店小二一开始不在厅堂之中,打算套出点话来。
店小二说:唉,没听懂,稀奇古怪的就要打起来了。
彼时他还兴致颇深,企图听两耳朵,这些人一看便是高山之上的修士、传说中的隐世之人。
但是没听多少,一言不合,有人拍桌而起。
小二道:说什么迟早把什么的剁碎了,凶得很。
他边说边叹了口气,摇头走了。
戚棠心说更乱了。
她看着虞洲,虞洲道:城中乱况大抵是由于各宗门之首都去了四方之地,布阵加固那里的结界,妖族狂悖之徒众多,兴风作浪是他们的本性。
戚棠道:是了,不知这乱况何时才能转好。
她虽惆怅,却也无计可施,如今那传说中的生骨不在她身上。
而她这条命是、虞洲替换给她的。
她恍然、突兀地再次意识到这件事,并且不知原由的忽然颤了一下。
戚棠问:你说若是从前的我,会做怎么样的选择?
虞洲想,大概会哭着去献身。
她半凉不凉地笑了笑,戚棠:
大方向的事暂时轮不上戚棠操心,她哪怕操碎了心,除了无可奈何和心力交瘁之外也没有办法。
她的道法不深,修为更是一般,遇到妖邪也可勉力一战,对于古老阵法,那些修补之术,她是真有心无力。
思及某些不可做之事,戚棠略带心虚地看了眼在她身侧调息的虞洲
虞洲凉凉地看过来。
她是不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戚棠想。
虞洲道:不要想。
戚棠想,果然。
戚棠心说我就想想。
虞洲道:想想也不行。
你听得见?!戚棠悚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像在阻止心脏发声。
虞洲哂笑,那是个微不足道嘴角弧度,戚棠却看得分明。
她道:听不见,你要是表情严肃些,我也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戚棠道:好吧。听不见就好,她们之间还不至于赤诚到这一步。
好似不是第一次有如此疑问。
戚棠怔怔看了眼虞洲,也许她对自己的了解,远胜于任何人。
虞洲后来不提有关情愫的只言片语。她如此顾念她。
戚棠心底惊悸
她说她这是不忍。
虞洲继续道: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唯独性命攸关之事,不行。
她甚至可以去死,也不想再捱过、那好似几百年的光阴。
她对于死而复生,再无把握。
对于重重来世,也并不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