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花了会儿功夫确认他们的位置,翅膀撑得老大,像颗巨石般在百姓惊疑的目光中飞进窗来。
靳樨摸了摸它的头,将桌上一盘没怎么动的鸡肉推给它吃,它先各自蹭了蹭靳樨与漆汩的手,仿佛与故友打招呼,才去吃东西,靳樨从海东青的足上取信,展开来看。
漆汩紧张地看见靳樨的脸色沉下去,忙问:“到底怎么了?”
“小白败了。”靳樨说。
败了是什么意思?
“受伤了?!”
“他不为庸卖命,是小伤。”靳樨摸着獬豸剑剑柄,道,“当日祭闻听说太子丧命,震怒不已,誓与任引不死不休,欲御驾亲征,但朝臣不让。”
“也说得过去。”漆汩道,“储君之位空悬,国君再离开王都实在危险,所以小白哥小初哥才有适当的时机,插手庸国军务?”
靳樨:“小白在若英关一线。”
漆汩哑然。
庸太子祭鋆死后,庸国军队尽数向东,与任引开战。
西面则薄弱不已,长公主一鼓作气,领军夺下若英关,若英关是中原西北的关窍,这是炚国建国百多年来头一次正式踏足中原地界,如今则全靠公鉏白带领不足十万驻军驻守,且炚国骑兵众多,马上作战世上无双。
那么现在的意思是……
漆汩手一抖:“炚军要东征中原???”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迷雾倏地散开,方才所见终于重新冲进脑际:金色烟尘、蝉夫子、年少的靳樨,还有栎照、大军、围城、刺杀、逃出的异姓太子。
不对!
这消息迟了!!
他想起了刚刚在幻觉中看见了什么。
金色烟尘搅起的风四处流动,无可捕捉,轻抚过他的脸颊与眼皮,少顷退开,亦如大浪淘沙,照出一座巍峨的城池来,插着白旗黑鱼纹,是鲲旗。
城墙上写着“栎照”。
数十万的大军兵临城下,威风凛凛,打起白龙旗,整齐而训练有方,没有任何异响,后方的作战车中,帷幔遮住了一名女子的身形。
一名国君服饰的男人头戴冠冕,走上城墙,他看上去比真实年纪更加苍老,鬓边已有白发。
难道是祭闻?
随侍的是一名年轻人,扶着祭闻,焦急道:“姨父,东边的大军根本赶不回来!”
能叫祭闻的人,自然只有江奕。
自祭鋆死讯传来,江奕重返栎照,几乎与祭闻形影不离,状如父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