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杳:“……”罢了,先到地方再说。
青山杳寻着微弱的真灵气息,带着龙华闯过层层迷雾,来到诸多修士寻而不得的仙雪冢核心。
核心处不过方丈之地。
咫尺范围内,白雾尽散。
眼前地面下陷,形成一个深邃的黑洞,土地焦黑干裂,仿佛被融化又重新凝固的晶石。
“要……下去看吗?”龙华站在坑旁探头探脑,那洞穴深不见底,透出未知的恐怖来。
“不必了。”青山杳偏头注视着龙华,极淡的眼眸倒映着龙华的身影,又仿佛倒映着什么不可见之物,“我在时光碎片中所见,一切都被火焰吞噬,洞底什么也没有。”唯一留存的真灵,早已被空间漩涡吞噬,去往了万里之外的九寂山。
不,还是有些许溢散在仙雪冢内,没有随着仙人真灵离开,被这座仙人体内洞府保存至今的……破碎而稀少的灵。
它们没有被时光湮灭,不可思议地存在至今。
像是细碎的沙砾、微弱的萤火,从焦黑的洞穴中上浮、飘荡,轻盈又安静地落在龙华的发丝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然后它们像是流浪已久的旅人回到了久违的家中,轻巧地打了个滚儿,便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龙华的身体,融入了龙华的魂魄。
这奇妙的一幕,因为灵的稀少与细碎,唯有同为灵的青山杳,才能将之映入眼中。
他静静地注视着龙华,近乎屏息的。
因为这是一场与岁月较量后,沉默又盛大的回归。
也是恍然的,仙人、小草与龙华,也在他的眼前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龙华却是看不见这一切的。
他只觉被阿咬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也低头左右打量自己,迷迷糊糊:“阿咬,你在看我什么?”说完,他的意识就真的开始迷糊了,像是困了许久,此刻必须要倒下睡上一觉才行。
“……咦,我这是……”最后几个不解的音节含糊在喉咙里,他垂搭着沉重的眼皮,朝阿咬倒去,“我不……”
我不对劲了诶阿咬!
***
像是在焚身的烈火地狱中沉浮,又像被极冻的寒冰囚笼禁锢。
不时灼热到血肉干裂焦枯,不时连灵魂都被极寒所切割。
那痛苦十分逼真,仿佛曾经经历过。但又仿佛隔了一层什么,只是“曾经经历”,倏尔令人生出旁观之感。
作为亲历这一切观感的龙华,依稀记得自己应当是在昏迷中,隐约察觉此时所感受到的,或许是幻觉一类的既视感。
他眼前晃动着金色的烈焰,很快又被漫天风雪所覆盖。
那金焰仿佛仙人坠凡时的金焰。
那风雪好似九寂山上极寒的风雪。
烈焰与风雪之间,始终有他熟悉的山灵的气息陪伴在身边。
“阿咬。”龙华在睡梦中喃喃,“阿咬……”
青山杳坐在老树粗壮的树干上,将龙华拥在怀中,抬手握住龙华的手指:“我在。”
此时,他们已然离开了仙雪冢。
树下,刚刚与他们汇合的落明河席地而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他还未醒?”
青山杳垂眸,看着龙华颤动的眼睫:“快了。”
话落,就见怀中的人妄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口中依旧下意识叫着“阿咬!”。
青山杳将在高处还乱蹦的人继续按在怀中:“我在。”
他俩坐着的树干被这么一晃动,簇簇掉落一大片叶子,洋洋洒洒落了落明河一身。
落明河:“……”
他干脆也跳上了另一根树干,随意坐下:“龙华兄弟醒了,便说说冢内各自机遇如何?”他眼眸深邃,虽然唇边挂着浅笑,但神色并不轻松,“难得好运,在下不虚此行。”
龙华左右看看,阳光、蓝天、青山、古木……
他抬手比了个暂停的姿势:“等等,我们已经离开仙雪冢了?”
落明河道:“仙雪冢已经消失了。”
“……我是昏迷了多久?”龙华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他抓住青山杳的衣袖,“不对,阿咬,我为什么会昏迷?发生了什么?”
青山杳摸摸他的头:“你昏迷与仙雪冢的消失有关。但并无大碍。”
落明河附和道:“确实,仙雪冢消失,所有修士被抛出秘境,灵气震荡,不少修士都昏迷了去。此刻周边宗门的执法队或许已赶往现场处置调查了罢。”
龙华眨巴眨巴眼睛,含含糊糊认同了这个解释。
而后便说起了仙雪冢内,依靠时光碎片所追寻的真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