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开奖时,方向和距离都大致无误。走出鬼蜮后,他们成功落在了京师郊外。 裴怀钧翻出度牒,让衣绛雪躲藏在袖中,惯例混过盘查严苛的城门。 临近春闱,京师科举氛围浓厚,许多举子住满了舍馆客栈。 在人多的地方行走,衣绛雪化为人形,再给自己变出影子,避免穿帮。 不会有人相信厉鬼会变成人行走在闹市区,但是他的美貌反而更引人瞩目。 临近傍晚,许多悬挂在屋檐下的风灯渐次亮起,衣绛雪似有所感:“这些灯都是……” 虽然拦不住厉鬼,但是他也本能地不喜欢这些光芒。 裴怀钧笑道:“京师作为国都,幽冥司的保护也最强,这些灯都是用于驱散黑暗、驱除邪祟的。” 衣绛雪点点头:“确实不一样。” 霄云城里就少有这种万家灯火的盛况。 “大京”更是鬼城,那些灯笼反而是用来伪装成鬼怪,而非驱赶。 “全都住满了吗?” 寻了三家客栈,裴怀钧都被告知无房可住,唯一能住的就是朝廷开办的、用于收容举子的客舍。 毕竟,在如今鬼怪横行的世道,朝廷总不能让举子在夜晚露宿,很有可能会被鬼怪袭击,暴尸街头。 裴怀钧总不能带着一只厉鬼去住客舍。 思前想后,他提议:“要不然,去住东君庙?城里有五座呢,也有供香客居住的客舍……” 衣绛雪迷惑,“东君庙就没住满吗?” 裴怀钧一摸鼻梁,轻声道:“一座是皇家捐建的,不对外。三座对外接纳香客,应当是住满了……” “还有一座,在幽冥司的院墙里。客舍倒是有,没人敢进罢了。” 裴怀钧取出先前司命签下的契约,“凭这个,我们可以去幽冥司打秋风。” 衣绛雪暴风思考,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幽冥司的招牌:“你的意思是,让一只厉鬼进抓鬼的大本营?” 裴怀钧:“……也没有很奇怪吧。” 衣绛雪怀疑地瞅他一眼:“你见过贼要住官府的吗?” 裴怀钧将契约折叠放进袖中,“总之,先去试试看。” 他意味深长,“也许,我们进城后不久,就被幽冥司盯上了呢?” 黄昏日暮,藏在远处茶棚里的茶客突然喷出了茶,隐身藏在树梢上的暗探掉下了树。 裴怀钧不动声色地扫过这些异样。 “真的吗?”衣绛雪听罢,四处瞅了瞅,果然发现了些细微的不对劲。 “原来我们早就被盯上了!” 裴怀钧淡定:“总不能睡大街吧,万一小衣傍晚飘了出去,幽冥司拦得住?还不如直接找他们要间房子住,也算是给他们解决问题了。” “我们又不是去找麻烦,只是正常的拜访而已。” 主要是,东君回幽冥司指导工作,那是到自家地盘上。 谁敢给不给顶头上神的面子? 幽冥司的牌匾威严肃穆,无人敢轻易打扰此处。 毕竟在鬼怪横行的年代,这是人间的阎罗殿,超然于朝廷的存在,权势堪称滔天。 青衫书生却踏上台阶,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叩响了幽冥司总司的沉重大门。 宛若凡人敲阎罗殿大门,此举堪称抽象。 “打扰了,这里可以投宿吗?” 网?阯?发?b?u?Y?e??????????ε?n????〇?????????????? 第64章 幽冥司 夕阳西下, 门敲到第三遍。 “诶,没人吗?”东君漾着和善的微笑,眼眸却微眯。 若是这次还无人开门, 他就打算带着鬼径直闯进去,给他们个终生难忘的惊吓。 不多时, 幽冥司的大门“吱嘎”打开,及时避免了顶头上司破门而入的惨剧。 “何事?”来者也没料到, 胆敢直接敲门的竟是个清隽的书生, 身边还带着一个红衣美人。 不像是找茬的硬点子。 那人抓着毛刺刺的头发, 像是没睡醒,身着不伦不类的紫色祭袍, 半边袖子放量,另半边则是收窄的剪裁。 “伸冤找官府,这里是鬼衙门。” 侧身时, 他的左手揣进宽敞的衣襟里, 似乎握着什么,多半是一块惊堂木,气质很是落拓不羁。 “司鬼”赵轲, 江湖诙谐地称他“拍案惊奇”。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布?页?不?是??????ǔ?w???n????0????????????????则?为?屾?寨?站?点 裴怀钧视线扫过:“司鬼人?” “认识我?”赵轲打量他,语气恹恹的,“您哪位?我见过?” 他刚刚成为司鬼时还是个少年,被司主特地带来东帝山参拜。 裴怀钧隔着云雾往下瞥过一眼。 对方的确没见过他的真身。见过的,或许是云雾间虚幻的神仙之影吧。 “没见过。赵大人鼎鼎大名,在下自有耳闻。” 裴怀钧不动声色,“不知司命大人可在?在霄云城,我等与司命大人有一面之缘,现无落脚之处, 只好厚颜来投奔,还请通报则个。” 黄昏日暮,衣绛雪恹恹欲睡。 “好困。”他扯扯裴怀钧的衣袖,“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赵轲无奈:“幽冥司是鬼衙门,哪有来这里投宿的。小兄弟,得亏遇上的是我,是司里脾气最好的一个,劝你们趁着天没黑,早点去别处,官方开办的舍馆应当能住——” 衣绛雪见书生与他掰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脚边的影子扭曲片刻,似乎有延迟,隔了一两秒才跟着他打了个哈欠。 赵轲话音刚落,就看到这诡谲影子戏法,神情顿时卡住了,顿时意识到什么:“……鬼?” 他没想到居然有鬼敢堂堂正正地来幽冥司投宿,开口还报司命的名号。 那小子,怕不是通鬼了吧! 衣绛雪一低头,看见影子,心虚地踩踩地面:“我不是,我没有!” “谁是鬼啊,我不是。” 影子毛茸茸地恢复原样,衣绛雪再抬起头,看见的则是赵轲的警惕神情。 风声凛冽,赵轲一声厉喝:“鬼怪临门,不知所谓,是欺我幽冥司无人?” 电光火石间,他从怀中抽出赤色的惊堂木,似乎下一刻就要阴司掌案,把惊堂木拍到鬼的身上。 衣绛雪神情微微冷下来,袖摆无风自动,森森道:“不识好歹,想打架吗?” 千钧一发之际,司鬼被人喝住了。 司命一路小跑,从背后死死抱住抄起惊堂木欲拍的司鬼,陪着笑道:“误会误会,一场误会,老赵你放手,这两位是恩人恩鬼,打什么架啊,和气生财,快请进来……” “什么恩人恩鬼的,你和鬼谈这个?”司鬼眼睛一瞪,“老陆,你哪边的,果然通鬼了?” 司命本名陆长陵,祖上是守龙陵的,他是这一系的嫡长,掌握着龙脉的传承。 进入阴司衙门后,他和族里断绝关系,抛却过往身份和姓名,戴上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