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剑”与“剑乃利器”的本源看法。 游寒天则是嗜剑如命,他将剑奉为至高无上,抬到比起至亲爱侣都高的地位。这一度让人认为,他这辈子都会献给剑。 都是在剑道里出类拔萃的修士,东剑仙与西剑尊也曾会晤过,却总是一言不合,不欢而散。 能让交游广泛的裴剑仙不喜欢的人,无论他身负再多赞誉,也是身上多少有些毛病的。 游寒天令人难以忍受的毛病就是,他会选择杀对手祭剑。 纵然是比斗生死无论,追求剑道甘愿一死者,修真界也不少见。但是剑客喉头血泼在他的剑上时,反射出剑的雪光,也教他无暇的脸比起鬼更无情森然三分。 纵然成王败寇,名正言顺。 但是裴怀钧不喜欢。 游寒天却似乎是真的来叙旧的,他看向裴怀钧手中无鞘的“东华剑”,有些讶异地挑挑眉,继而笑了。 “东君悬剑。” 游寒天撩起剑式,似乎在隔空挑衅:“游某曾听闻,东华已挂剑已久,锋芒暗淡。如今再见其芒,东华却已无鞘?” 东君悬剑,或许在游寒天眼里,甚至都可以算作一个典故,他心情好,就拿出来讽刺几句。 “连剑都拔不出来,什么东君,什么烈阳,不过是世人庸俗,盲目追捧。” 游寒天的眼睛却没有分毫笑意,而是沉冷而无机质的,那是鬼的特征。 作为厉鬼,他不但保有“游寒天”的心性与智慧,化鬼的过程,甚至将他本就扭曲的人格无限放大,才诞生了这样一只可怖的鬼怪。 在游寒天的眼里,善恶与否都没有意义,甚至人与鬼都不过是一种说法,而不是一种差别。 他本该是修真界的主要战力,是抵挡幽冥入侵的第一防线,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背叛了人族。 不但如此,游寒天还反手戮尽了当时与他共同战斗的道友,用他们的血洗了他的长剑。 然后,他一袭白衣,在这漫天的血海中癫狂大笑,成就了他至高的剑“香雪海”。 “唯有成为鬼,才能打破人的桎梏、人的界限、人的道德、人的伦常——” 游寒天的长剑落下漫天花雨,却是风花雪。 或者说,血。 沐浴着这血雨,能够成就厉鬼之身吗?游寒天在最癫狂时,将他炼成的长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ⅰ?????????n?②???②????﹒?c?o?м?则?为?屾?寨?站?点 “这些都是无意义的,唯有剑,才是世上唯一的意义。” “我以身祭剑,我以剑化鬼,我以剑重生。” “从此以后,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第77章 四鬼拍门(6) 在谈及剑的时候, 裴怀钧曾对衣绛雪说:“剑就是剑。” 他说,唯有修为不到家的剑修,才会走火入魔, 颠倒主次,将杀人的利器视至重逾生命。 器就是器, 非战之罪,亦非果报。 剑至极处, 锋利, 伤人也伤己。 所谓“东君悬剑”的典故, 不过是神坛上无所不能的雕像,在回顾往事时, 对己生平露出的几丝嘲弄。 那时的衣绛雪似懂非懂,却依赖地将鬼藤的枝蔓缠在他身上。他侧耳,听见的是温柔君子胸膛里鼓荡的心跳。 “剑非我爱侣。”裴怀钧轻抚他头顶摇晃的花朵, 微微抬起下颌, 淡然笑道:“我的剑不司破坏,而是为守护存在。” 他要守护的是什么呢? 没人知道。 或许是责任与生命同等分量。孤寂青灯下,东君将入鞘的剑放置于膝上, 即使蒙尘,即使生出铁锈,他也不再拔剑。 月亮消失了,太阳不能再落下。 “天倾之时,谁人补天裂,谁人扶危亡?”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在黑暗里沉沦。就连他紧握着的道侣的手掌,在风中燃烧最后一把炬火后,也在慢慢僵冷。 下一个会是谁呢? “……是我啊。”裴怀钧笑了。 哪怕是独木难支,他亦只能以朽木身为天柱。即使是燃烧自我, 也要走一程路,发一程光。 不然,世道艰险,黄泉路远,绛雪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 所以,当年的裴怀钧在听闻游寒天祭剑,成为一只从剑中诞生的厉鬼时,第一反应就是荒唐可笑。 从旁人处得知他的行径后,剑仙甚至对这位曾经齐名过的“西剑尊”,隐隐更添几分轻蔑与不屑。 就为了这种理由,他竟然不惜屠戮同道,甚至献上一道至关重要的防线,只为向鬼怪投诚吗? 是的,投诚。在人与鬼的战争到最激烈的时候,这种举动无疑是背叛,也难怪众修士谈起时仍激愤不已。 可是化为厉鬼的游寒天,根本没有人的伦理道德,他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杀起曾经并肩作战的同道时,如同割掉一茬茬的麦子。 被曾经的同道截住时,剑如雪海,盘旋于他的身侧。 游寒天就这样拭着长剑,笑着说:“以身为剑,剑就是我,我就是剑。这种感觉真是出乎意料的……快意。” “唯有成为鬼,才能打破人的狭隘,真正突破剑道的界限。我没有错,只不过是走出了这一步而已。” “东边那位裴剑仙,拘囿于人身,羁绊于责任,无法超脱于尘俗,难道他比我快乐吗?” 这番堂堂“高论”传到裴怀钧耳中时,正是他最痛苦不堪、疯癫欲死的时刻。这确实踩到了他的痛脚。 若不是他当时有要事未做完,裴怀钧说不定真的会提着剑远赴高原寒地,将那把嚣张找死的剑折断。 后来的东君,二百年里不曾再以本体下东帝山,也很难刚巧遇上游寒天。仙人与厉鬼的剑,究竟谁得真髓,也始终没有公论。 这个一比高低的机会,如今正巧到来了。 游寒天或许就是冲着他来的,此时白衣飘飘,足下踏着的剑光虚影,此时无尽延伸,几乎成为了登上城楼的阶梯。 若非结界仍在,东君挡在面前,游寒天就能从容地走进城中了。 裴怀钧却扶着城楼边,平淡地看向那人剑合一的厉鬼,问道:“以身祭剑,化身为鬼,就能得到剑道的极意吗?” “所谓‘打破界限’,不过是你在走捷径。”东君道。 城门外寒风凛冽,游寒天面色一变,并指驱使长剑,森然道:“裴仙人在说什么?某听不懂。” “剑于我如性命,而裴仙人随随便便就挂剑二百年,心中之爱有杂质,更是没把剑当回事。这样的你,在爱剑之上,当然会输给我。恐怕剑技早已生疏,是不敢与某一战吧?” 嘴上说着轻蔑的言辞,可是那骤起的剑风,可没有他表现的那样轻描淡写。游寒天俨然被激怒了。 裴怀钧看向那刮起的骤风,微微伸出手,虚撩,这里不知何时飘飞起的茫茫落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