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 所幸东君及时赶到,封住一只厉鬼的本体,岂不是稳…… 就在这时,半跪在封印阵法里的赵轲尸身忽然一颤。 冷不伶仃,一道傀儡丝从黑暗显现,像是锋利无匹的回旋刃,转瞬将他拦腰斩断。 从赵轲尸身腰部喷溅的鲜血,竟淋了躲闪不及的幽冥司三人一头一脸。 同僚的鲜血濡满脸庞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有些迟钝。 直到那温热赤血淋上眉目,司主下意识地抬手拭去鲜血,瞳孔微颤,眼前骤然变成无穷血色。 他顿时目眦欲裂,“轲弟——” “这是傀儡师的成名之技,‘牵丝’!” 裴怀钧振袖再出剑,刹那间刺向被封印的黑影处,“不妙!” 他曾经在冥楼来去时,当然见过衣绛雪麾下的蓝衣少年。这只鬼性情阴晴不定,孤僻喜静,一直坐在角落里,不是摆弄他那几个精致的傀儡,就是在沉默寡言地干活。 衣绛雪偶尔去找他玩翻花绳,傀儡师就把丝线绕在指尖,无语地翻出一座塔楼的图样。 “这是冥楼、这是花鼓、这是过门……”傀儡师的手指灵巧,教给衣楼主,却看见红衣青年迷茫的眼睛。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傀儡师半天憋出一句话:“学会了吗?” 他会无数翻花绳的图样。但是最会的,就是这种…… 杀人的牵丝阵。 在辨认出“牵丝”时,裴怀钧当即起手,却到底是迟滞了一秒,没能挡住那看似纤细,却宛如回旋利刃的傀儡线。 傀儡丝成功将封印厉鬼的容器——司鬼的肉身切开。 连着被斩断的,还有被封在赵轲体内,未能成功脱出的厉鬼本体。 厉鬼之间的内讧吗? 东君以东华剑贯穿厉鬼脑颅,本身就是最强的封印。按理说,受此一击,应该没有鬼能再动弹了。 “影将军 ”顾影,却不一样! 在肉身被分成两截的瞬间—— “影将军”的上半身,因为被剑芒封印,就随着司鬼的半截躯体一同倒在地上,好似沉睡,连鬼气都偃旗息鼓。 可那濡满血迹的下半身,却转瞬被漆黑包裹,鬼气恢复活跃,似乎有什么东西蠕动着要从他的躯体里长出来。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布?页?不?是??????????ě?n?????????⑤???c?ō???则?为????寨?站?点 这种生长速度极快,不多时,人的肉身上就长出了属于鬼的上半身。 皮肉苍白,疤痕遍布,周身裹着漆黑的鬼气。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如果是其他鬼被东华剑钉住头颅,出手就是封住思维,多半是会真的动弹不得。” 师无殃也从黑暗中浮现,“可是,顾将军不一样,他本身就是无尽只鬼组成的厉鬼啊。” 他抚掌微笑,看着面前那具不协调的肉身,从腰部开始,就有一圈狰狞的疤痕,那是腰斩的痕迹。 如今的“影将军”,顶着半截人、半截鬼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肤色都不一致,恐怖的拼贴感。 他笑道:“就算一时被封住半截身体,只要肯狠下心断尾求生,也能很快恢复自由行动。届时再杀了仙人,封印自然就解除了,岂不妙哉?” 裴怀钧执剑的时候,常年是一副平静发癫的神情,与平素的温和假面截然不同。 凡人对他又敬又怕,或许是怕他神经质的模样,更畏他与日齐光的威能。 此时,他的神情沉在阴影之中,却微旋手中长剑,冷笑道:“鬼师大驾光临……” “是来找死的吗?” 他冷冷一睨,“本君满足你。” 在话音落下时,裴怀钧随手向树荫深处一划,御花园顿时被剑光照亮。 好似电闪与雷鸣同步到来,光影闪烁的树丛深处,多出一个独臂少年模样的剪影。 他一只袖袍空洞洞的,仅存的那只手上,五指上拴着傀儡丝,另一端在御花园的枝干上缠绕,泛着银光的丝线折射出天罗地网。 “傀儡师也到了,四鬼拍门,真是难得的大阵仗。” 裴怀钧左手覆着面庞,非但不恐惧,甚至还发出了舒朗狂傲的笑声,“哈哈哈哈……” 他的眼睛却不在笑。 将那纵情放浪的姿态一收,昔日剑仙睥睨天下的威严,尽在此间:“诸位,是来参加本君的婚礼的吗?可惜,这样的礼物,着实不礼貌,本君得教教诸位‘规矩’。” “规矩?”这番话,让鬼师第一时间想到了束缚鬼怪的无形规则。 师无殃轻轻重复,也对此心知肚明,不动声色地打太极:“东君的规矩太多,我等可是敬谢不敏。” 鬼本就高于人太多,这样的规矩自缚手脚,没有鬼想遵守。 可这二百年来,鬼怪的攻击规律为何被复现成文,向人族被迫暴露劣势,本应拿下的地盘被逐步压缩。 这样的局面,当然是有人刻意定下的。 东君再度放下覆面的手,从指缝间率先露出的是一双漆黑疯癫的眼,欲笑又怒,似疯如癫,蕴着浓稠如深潭的杀意。 他的容貌依旧清隽舒朗,表情却堪称异常。当慑人的杀意浮现时,他的唇畔却融着一丝宛如春风的笑意。 这抹笑意,却将仙人也衬的如修罗可怖,甚至比从三方扼守他的三只鬼,还要更像厉鬼几分。 面临如此危机,裴怀钧振袖拂衣,提剑看向从三个方向渐渐接近他,似要呈现三角扼杀之势的厉鬼们。 他的姿态却是轻描淡写,好似只是来金殿赴宴,面对的是鲜花与赞美。 “想要在此截杀本君,以你们的手段,怕是还早了些。” 师无殃自然不会小视他:“那也得试试看。何况,你又不是天生是仙人……正如我们,亦不是天生为厉鬼。” 如果能在这里将东君截杀并吞噬,那么化作厉鬼的衣楼主,就不足以与他们为敌了。 至于东君是不是真的坚不可摧,难以撼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成名太久了,当下的人或许不知他的过去,敬奉他为仙人;但是一直苟到现在的鬼师却知晓,他最初也不过是一名剑修。 再怎样广为传颂的神仙,也都是由人身成仙的。 是人族需要一位无所不能的神,是将倾的危局在呼唤一位仙人。 是天下人造就了救世主,而非裴怀钧愿意铸就这金身。 金身无暇不错,香火鼎盛不假。 可谁又会知晓,那王朝的四百八十寺中,困着的是不是一个痛苦挣扎的灵魂?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皇城上的天色骤变。 赤色的霞光覆过漫漫长夜,皇城里燃烧的流火飘向夜空,也被那华美如凤凰尾羽的赤霞席卷而走,在夜空里化为星辰的辉光。 可这样绝色的一幕,却不是神仙绘就的一笔墨画淡彩。 而是厉鬼的鬼蜮飘过此地,将肆虐城中的鬼用无限延长的鬼藤缠住,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