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解剖尸体的上半身和其他部位。 乱七八糟的液体很快浸润了桌布,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味道。在所有人隐隐作呕的表情中,霍寻静终于放下了手术刀。 “没有,没有骨头。” 姚子敬看着眼前七零八碎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他一边呕一边说,“他的骨头呢?被谁抽走了?” 李复说,“梅老爷的尸体在被鬼俯身去捉奸时还是正常的,然后被装进棺材里过了两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两天,恰好是葛珍自杀被剥皮……” 李复的话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如果说,葛珍被剥皮是为了制作仙人羽衣的话,那梅老爷被抽走骨头,应该也是出于同一种目的了。 “这个大少爷,专挑亲人下手啊。”崔晶彩吐槽。 何枝看姚子敬吐得厉害,就想把尸体卷一卷,重新塞回自己的笔记本里。但她放在桌子下的手要抬起,就被霍寻静按住了。 脏不脏。霍寻静瞥她一眼。 他转头对李复说,“辛苦,把尸体包好,找个地方埋了吧。” 李复顿时露出苦瓜一样的神情,对着尸体伸出手,却又不想碰。最终还是崔晶彩看不下去,稀里糊涂地将桌子上的东西一卷,直接扛走。 李复在她后面跟着,扭扭捏捏的,像是小媳妇一样。 “等等,头留下,头留下。”何枝连忙喊。 梅老爷的头被丢了过来,差一点砸到庄宥鹤的脑袋上。庄宥鹤敏捷地偏头一避,右手一勾,头颅就在他的手指上像篮球一样转了几圈。 “哎呀,职业病犯了,不好意思。” 庄宥鹤退休之前是篮球教练,看到像球的东西就想玩几下。 他连忙放下头,喝一口茶,挽救自己温文尔雅充满书卷气的形象,“小何,你把尸体的头留下做什么?” “颅骨也是骨。”何枝说。 她从空间里依次取出那瓶丫鬟尸体里流出的胎水,葛珍的人皮,“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三种关键材料。也许,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尝试做羽衣了。” 何枝拔掉瓶子的塞子,里面泛着淡淡腥香气息的水,在没有任何人操控的情形下就从瓶口飘了出来,一分为二。 其中一股水流包裹那块洁白柔软的人皮,浸润揉搓,人皮在水流中从巴掌一块的大小,逐渐便变成了普通披风的样子,并且变得薄而透亮。 而另外一股,则包裹住了梅老爷的人头。人头开始被挤压,收缩,那张含着钱串子的嘴张大、再张大,钱串子掉了出来,而它的嘴也覆盖了其他的五官,撑满了整张脸。 “噗嗤”一声,白色的颅骨从人头的嘴里吐了出来。而人头只剩下薄薄两片皮肤,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瞬间掉在了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掉在地上的东西,他们都紧紧盯着水流中的颅骨,看它在水流中粉碎又重组,最终变成一根手指粗细的骨针。 骨针刺穿了人皮,然后一切都停滞了。瓶塞自动飞回,扣紧瓶口,剩下的半瓶水在里面轻轻晃动。 “没成功。”庄宥鹤说,“看来,我们还缺其他的关键道具,才能完成这件羽衣。” “梅麒武和王碧云。”何枝紧接着说。 后母的胎水,妻子的皮,父亲的骨……就像崔晶彩吐槽的那样,梅承翎制作羽衣的这几样材料,都来自于他的“亲人”。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完成羽衣,那么接下来他会盯上的,很有可能是弟弟梅麒武和弟媳王碧云。 “这个猜测合理。”庄宥鹤说,“我们遇到那位福嬷嬷时,她刚刚把梅麒武救出来,自己却差点被河水淹死。” “按照你们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和这位梅府二少的关系恶劣,互相看不上眼。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梅麒武,不是为了情谊,那就是为了利益了。” 霍寻静叩动桌面,思索着说,“梅麒武在落水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我试着以大夫的身份去看过一次。除了高烧之外,没有其他异常。” “但他也一直没醒。”庄宥鹤说。 一直沉默倾听的平珂突然开口,“不如,我们主动去瞧一瞧。就说察觉到二少爷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需要做法事祛除邪祟。” 庄宥鹤无奈,“小珂同志,我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份虽然是道士。但我会不会做法事,你还不清楚吗?” 平珂说,“庄先生,很简单的。我们布置一个法坛,然后你挥舞着自己的拂尘,这样那样跳几下就可以了。” 他当场站起来,给庄宥鹤表演了一段。庄宥鹤慈爱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头刚成精的狗熊跳舞。 “我觉得可以。”霍寻静开口说,“做法事的时候有近距离和梅麒武接触的机会,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状态有什么异常。” “如果有,我们需要在梅承翎和福嬷嬷动手之前,把羽衣的材料夺过来。这样我们才有和梅承翎谈判的机会,才能在副本中掌握主动权。” 何枝、平珂和姚子敬都点头表示同意,庄宥鹤脸上慈爱的表情却僵住了。 这就全体通过了? 怎么都虐待老年人呢! 第398章 法事 第二天,梅麒武的院子里挤满了人。 法坛立了起来,上面摆满了香烛、纸钱、贡品和法器。院子的四角立起了彩色的幡,窗户上贴着黄色的符咒。 何枝扶着梅承翎走到了前面的位置上,福嬷嬷见他来了,连忙让人搬来桌椅,不仅扶他坐下,还为他煮上了一壶热茶。 “大少爷,您怎么过来了?昨夜您才醒过来,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梅承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妨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好,便顺便过来看看二弟的情况。” 福嬷嬷叹口气,“您的心就是太善了。他小时候那样对您,您还惦记着他的安危。” 梅承翎打断她的话,问,“这道士靠谱吗?二弟能不能醒过来?” 福嬷嬷看站在不远处的何枝一眼,俯下身对他耳语道,“法坛都摆错了,但看立的招魂幡,又像是有点真东西……” 何枝眼尾的余光扫过招魂幡和站在旁边的平珂,印象里,那是他从紫星商城中买来的道具。 她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很快,王碧云便推着梅麒武走了出来。梅麒武因为高烧,一直浑浑噩噩,连走路都成问题,只能坐在轮椅上。 王碧云看起来也十分憔悴,脖子上被掐出来的痕迹还没有下去,青黑色的指印反而越发触目惊心。 “辛苦先生了。”王碧云对庄宥鹤说。 庄宥鹤捻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脸高深莫测,“你站远一些,我这便要开始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先禁锢住了梅麒武的手脚。平珂点起香烛,用平缓机械的语调诵念着道家的经文。而崔晶彩则一手摇着铃铛,一手举着自己的道具罗盘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