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放鸡蛋在孙梦毓手边的碟子上，示意她吃，用纸巾擦擦手，“今天要去哪里吗？”
孙梦毓嘴里塞着鸡蛋，含糊不清的说：“我想去趟百货商店。”
王珏让孙梦毓吃慢点，省的噎到，“好，几点，我去安排车。”
孙梦毓惊讶，“珏姐，这里你还能借到车呢？”
李木和安为想要借车得联系军区，而且俩人还不能直接借到，得军区的人和首都打电话确认后才会借。
王珏点头，“有证明，你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王珏三两口吃完早餐，便出门打电话，回来时正好孙梦毓吃完。
王珏端着碗去还，孙梦毓便换衣服。
现在已经十一月份，江河市地处北方，已经很冷，孙梦毓套了个厚厚的外套，王珏摸了摸确认孙梦毓不会冷才放心。
王珏开着车，俩人到百货大楼。
孙梦毓来这一趟是想给家里人买台电视机，她现在不缺票，杂七杂八的票一堆，只电视机票便三张，全都是别人送她的。
百货大楼三楼是卖贵重物品的地方，电视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等，孙梦毓还看到有卖洗衣机的柜台，不过柜台后是空的，没有放洗衣机，不知道是没货还是没放货。
孙梦毓想着等会儿可以问问，大冬天水冷的能冻掉手，要是有台洗衣机，家里人能轻松许多，反正现在大杨村已经通电，可以用。
王珏注意到孙梦毓看向洗衣机柜台的眼神，摸了摸背着的挎包，她也有一堆票，全是来之前上面领导给她批的，不是给她用，而是让她给孙梦毓用。
孙梦毓走到卖电视机的柜台前，看到柜台后空空如也，有些失望，不死心的问柜台人员：“同志，现在电视机有货吗？”
柜台人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同志，她本来正专心致志织毛衣，听到孙梦毓问话，站都没站起来，懒洋洋的说：“没有，等着吧。”
王珏拉住孙梦毓，皱眉，上前说道：“我记得你们现在有货。”
柜台人员织毛衣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心虚，有货是有货，但已经有人提前向她预定，给了她二十块钱呢，她肯定要给人留着。
电视机不好有货，得隔上三四个月才能有一批，一次最多十台，但省城能买得起的人多了去了，每次都供不应求。要不是向她预定的人是油厂厂长小舅子家的，哪怕给她钱，她都不一定愿意给留。
柜台人员提高声音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说没货就是没货，你认为有货你就找去呗，去去去，别挡着柜台。”
王珏根本不生气，她已经从柜台人员的脸上看出心虚，货肯定有，但明显这个人不想卖给她们。
王珏倒不生气，她说：“让你们经理来一下。”
柜台人员一下站起来，底气不是很足的说：“你要干啥？找茬是不是。都说没货没货，找我们经理闹也没用！”
“我告诉你们，在商店里闹事会被人抓走，趁早想清楚。”
王珏还是那句好：“叫你们经理来。”
柜台人员不想去，但经理还是到了，经理一来，先向王珏伸手打招呼，“这位同志，你好你好，我是这家商店的经理，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
说完他背过身瞪一眼柜台人员，柜台人员低下头，撇撇嘴，心里倒不害怕。能当电视机的柜台人员，说明她有背景，而她的背景便是经理是她三叔。
王珏看一眼经理，递给他一张纸，经理本来没当回事。他回过来，便是听说有人和他侄女起冲突，他便心中一咯噔，没其他原因。
他侄女自从当了电视机柜台的销售员，没少对人甩脸色，有的人忍下，但有的人不愿意忍。问电视机的人中有只是问问满足好奇心的人，但肯定有买得起的人。
而这类人哪个都不简单。
在第一次冲突时，经理只能捏着鼻子给擦屁股，谁让这是他亲侄女，但之后他耳提命面，让她收敛点脾气，不说微笑，绝对不能甩脸色。
生怕人不当回事，经理还警告说，再来一次，调她去别的柜台，实在不行去一楼。
一楼卖的东西都是螺丝刀、筐、碗之类的用的工具，现在商品质量都很好，一件东西差不多能用几年，因此一楼的客人是最少的。
都比不上二楼卖吃喝、衣服鞋子。
可以说在一楼当销售员的人全都是没背景的人。往常经理侄女最看不起一楼的销售员，见面都下巴朝上那种。
要是经理真调她到一楼，脸要丢大发，所以哪怕装，电视机销售员都装出脾气好。
当然后来她学机灵了，看人下菜碟，惹得起敷衍敷衍，惹不起乖乖听话。经理看她没惹出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现在又给他惹出事情来。
经理看着手中的纸，待看清内容后，心下一震，小心翼翼叠好双手递给王珏，十分热情的说：“王同志是吧，你好你好，你们是要买电视机对吗？巧了，库房中有一台。担心放外面被磕到，珍贵的商品都在库房放着。”
王珏递过去电视机票和钱，“嗯，给装一下吧，能送货吗？”
经理对王珏当他是销售员的行为没有丝毫别扭，自然接过，说：“可以可以，您要送到哪，说地址，我们保证送到，还可以安装。”
电视机柜台的销售员见自家三叔三两句便卖出去唯一一台电视机，着急的凑到经理耳边，低声说道：“三叔，电视机我已经定给油厂厂长的小舅子了。”
经理瞪她一眼，训斥道：“那人给钱票了？”
销售员讪讪摇头。
经理没好气的说：“那着啥急，先来后到的道理，人家都已经给了钱票，自然要卖给人家。”
别说那人还没给钱票，就是给了，只要电视机没被拉走，他都会拦下来。想到刚刚看到的信，经理心中还怦怦直跳。
孙梦毓戳戳王珏，着急的说：“珏姐，你咋给钱了呢，我有钱，不能让你破费。”
王珏安抚孙梦毓：“不是我掏钱，是上面领导对你的奖励。”
孙梦毓惊讶，还有奖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