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句感叹发出去了半晌,却没有得到回应。
小阳疑惑地抬头看向后视镜,却看到滕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似乎有隐约的细汗,左手紧按在上腹的位置。
小阳猛踩一脚刹车:“少爷!”
后面滴滴声一片,后面的司机大爷愤怒的摇下窗户探头怒骂:“开豪车了不起啊!当马路是你家的啊!”
“没事,继续开。”滕时睁开眼,他的声音有些哑,浓长的睫毛似乎比往日还要更深黑一些,双眸平静镇定,“老毛病,不碍事。”
小阳被他那一如既往的深沉安抚了,压下心头的紧张继续往前开。
前面没多远就到公司了,滕时的办公室里常备着药,小阳提前打了电话,让人把冲剂类的药药用热水泡好。
“用不用我叫医生来给您看看?”小阳把车子拐进停车场停下。
滕时一贯不喜欢叫医生,他不敢擅自做决定。
滕时靠在后座上微仰着头,从小阳的位置能看到他的脖颈上都隐约有了水光,到公司的这段路上根本没见好转,脸色甚至比刚才还要白一些。
滕时再度睁开眼,说了句“没事,晚上再来接我”,然后推开门走了下去。
小阳跟在他身后想要送他上电梯,滕时没回头,只抬了一下手——那是一个停的动作。
小阳的脚步生生停住了,这么多年,滕时的一举一动他都太熟悉了,滕时的身子不好,但是越是这种脆弱的时候他越不希望身边有人,尤其是奚斐然不在的这四年里,滕时无论是遇到大病小病,全都是自己扛下来的。
说是自尊心,却也不像,有的时候小阳觉得更像是某种自我隔离,滕时好像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把自己分割在人群之外,他明明可以完美的玩弄这个世界的规则,却又好像和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从骨子里带着疏离和孤独感。
高级大厦的电梯间宽敞明亮,柔和的暖黄灯光下,富有设计感的绿植恰到好处地摆在角落里,空气里散发着竹木茶香。
滕时的呼吸有些重,蒋洲成那杯60度的酒对胃的刺激显然不是一星半点,他的胃里像是点了一把火,灼热的火苗一刻不停地灼烧着脆弱的胃壁,疼痛随着酒精的渗入不断加重。
他忍着痛没有按胃,这部电梯虽然是他专用的,但是偶尔会有手下来找他谈公事,他不想让人看见。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滕时从来没觉得这部电梯的动作这么迟钝过,他艰难地抬脚迈进去,胃里的疼痛却已经难以忍受,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要抬起手按住上腹,却忽的感觉背后似乎有人向他猛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