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乔裴点头,“这事背后的人,学生还没查到。”
没查到?
高鉴明不由得拧起眉头。
乔裴还没查到,这句话显然不是白说的。
光是这个事实,就足够让高鉴明警惕。
毕竟他的学生,几斤几两、什么能耐,他清楚得很。
“既然如此,不要再伸手了。”他当机立断,“择日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吧。”
乔裴颔首:“学生明白。”
能躲过乔裴追查的人,怎会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那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还要查,最好也同陛下通气,提前准备,才是正道。
乔裴手底下稳扎稳打,将黑子包围,嘴上却慢慢道:“宫中想必也会有些反应......”
“那位公主,你又不是不知道。”高鉴明对着棋盘,愁眉苦脸,“我看就算你不提,她总有一天也会捅到陛下跟前去。”
说到这,他不免犹豫:“我去说吧,你就不要进宫了。”
乔裴盯着面前的棋盘,睫毛也不带颤的:“学生领命。”
无论是叫他进宫,还是叫他不进宫,都没甚特别反应。
几乎让高鉴明忘记,那个一听见进宫,连嘴唇都险些咬破的人,也是自己的学生。
他再一叹气,心就更软,又拐着弯劝:“沈记的东西是很好,换了是我,也想日日都吃,但——”
“您想吃也吃不到的。”乔裴一板一眼地回,“沈记扩建,这些日子都停业。”
高尚书一噎,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步悔棋:“......下棋还堵不住你的嘴!”
乔裴抿抿唇,没对他明目张胆的行为,作出什么不满反应。
或者,他这时,心里其实是有些愉快的。
为什么呢?
是因为让老师哑口无言,还是因为......
别的什么呢?
*
那日请乔裴来试过几道锅子后,沈记因为扩建的缘故,又停业了一阵,直到一月末尾,才将备好的各色锅子一并推出。
虽说京城也有别的店卖锅子,但沈记的食客们听了消息,还是愿意先到这儿来吃一回。
无他,只觉得沈记想必又会整些新东西出来。
果然,还未进门,便看见沈记门口摆了只大锅,中间用十字形木板隔开,分出四个格子来。
光是门脸,已经比往日阔绰许多,可见是将三家店并做一家店的好处。
倒是大锅左侧还有个棚子,里面一张长桌,上又摆了四个桶。
旁边垒了一摞陶碗,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赵二和周安两个在门口,口齿伶俐地叫道:“诸位里面请!沈记新上的锅子,香辣菌菇大骨汤,再加一道原汤羊肉锅,包您冬天也吃得暖洋洋!”
有老客人停在门口,新奇地打量着这门口新搭建起来的棚子。
周安只有赵二腰那么高,人却很机灵,立刻便走上前解释:“这是我们沈掌柜吩咐的施粥棚子,冬至就搭起来了,一直做到除夕呢。”
腊八施粥是老传统,不过从冬至开始到除夕,至少也要个四十来天才算完。
那食客便闭上眼念了句佛:“沈掌柜慈心啊。”
但这话等进了沈记,又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怪别的,实在是这屋子里太香了!
京城的冬日是很冷的,大雪纷飞银装素裹,伸一根指头出去,过会儿都能结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