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在这一间隙,听见细细的啜泣声。
“诸位壮士,今日这般情形,我便知道这些宝贝我是留不住了——”
乔裴还未来得及替她的存活松一口气,便又紧张起来。
他从未听沈荔如此柔弱娇软的声音,可见走投无路,已经被逼到无地自处,才不得不说些软话来保全自身。
乔裴嘴唇微动,牙齿错开,才察觉自己下颌发酸。
那头沈荔的声音还在继续:“若诸位不嫌弃,这些宝贝便交给诸位,也免得劳烦搜找。只要留小女子一条性命苟活于世,便足够了......”
不对。
乔裴越走越近,已经能远远看到那群水匪的背影。
人影交错之间,似乎也跟沈荔对上了视线。
她身边只剩下两个兵士,身上都带伤,恐怕已经解决了一个匪徒;两个上楼通知三层,还有一个刚刚在后面甲板见了,大概是在侦查后方情形。
围着她的却有足足十几个水匪,难怪无法动武。
不过......
乔裴被她看了一眼,心里猛然一定。
若真是走到绝境,她怎还如此镇静?沈荔又不是那等故作姿态之人。
“这匣子宝贝是我多年积攒,如今却只好......”
还没说完,手腕一抖,那重重的木匣子便精准地飞到了一众水匪正中间。
匣口被撞得微开,里头金灿灿的光芒混着绿的翡玉、白的珍珠一并滚落出来。
这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霎时间凶相毕露。
这可都是好宝贝!他们走南闯北多年,练就的眼力绝非常人可比,只需一眼就能鉴定这东西成色。
再则,没听见那女人说吗?是攒了半辈子的好东西!
这些女人,别的不会,存钱可是一把好手!想来是一匣子上好的金银珠宝!
水匪的规矩,上船行动是大家伙儿的,能抢到什么,那就全凭本事。
大头要留出来让老大分配,小头自己总能揣一些东西回去。
抢得越多,藏得越多,自然得的好处就越多。
沈荔区区一个弱女子,就算随身带了两个兵士护卫,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待宰羔羊。
这时便没人将她放在眼中,只伸手去抢夺中间那一厚重的木匣。
“可要小心啊,那是我仅有的珍藏,若是抢光了,就在没有多了......”
一听此话,众水匪更是如狼似虎,绿了眼睛,恨不得钻进这小小一匣金银里头去。
“老四!你想独吞不成?!”
“我要独吞又如何?你抢得过我么?!不要脸的泼皮户,闭紧你的臭嘴!”
“刘老四,我看你今天是想找死了!”
“你他娘的——!”
抢着抢着,也不知谁先动了手,你踹我一脚,我打你一拳。十来个水匪们居然就这么打起来了。
沈荔被两个兵士扶着,慢吞吞站起来,掠过一众内讧的水匪,和远处的乔裴对上眼神。
她眼睛一亮,微微笑起来的神情,跟往日他去沈记用饭时见到的样子别无二致。
乔裴见她身上没有血迹,似是安然无恙,总算松一口气。
这才有功夫弯腰,捡起地上一枚甩飞出来的银簪,手腕一动——
“嗖!”
只是一声,银簪破空而出,直直扎透一水匪的手掌,令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哀嚎,无暇他顾。
沈荔就在他不远处,还没来得定睛一看,就已经被一片白布蒙住眼。她抬手一扯,发觉是乔裴的大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