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点心,莫不是甜腻腻的,吃了恐怕头更晕。
倒是果子,有酸有甜,清新开胃。
就算没什么功用,能让沈荔多用些饭,也是好的。
“果子是每间房都有吗?”他淡淡问。
照墨拿脚想都猜得出他什么意思,伶俐道:“沈掌柜那里,果子应该是不少的。”
“毕竟也算是半个客人,陛下的意思,是好生招待着,太医都派去几回了,厨房不敢怠慢的。”
想了想,又小声补充:“楼世子和太子殿下,也都送去不少呢。”
乔裴又瞥他。
“你想说什么?”
他平时本就很少要人伺候,不是那等骄娇二气十足的性子。
照墨虽然说是个随侍,但做些赶车奉茶的活,也从未听过几句训斥。
这里头自然也有他聪慧机灵的原因,但乔裴是个相当不错的主子,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要说善良,那自然有些太过幽默,但比起京中大多富贵人家那样生杀随意、打骂加身,相府的确是堪称福窝窝的去处。
故而照墨胆子也不小,心里来回顺了几遍逻辑,总是忍不住替自家大人操心。
以他看来,大人的做派是很显眼的,抑制不住要关照、保护、支持那位沈掌柜。
这,若说不是心仪人家,难道还有二话可讲?
虽然一开始,他也和旁人一样,多少误以为大人是对沈记这座酒楼心有觊觎——毕竟凌云阁有朱夫人、满庭芳有皇后母族、奎香楼则更别说了,大名鼎鼎的奕亲王出钱出力养着。
要虎口夺食,未免得不偿失,故而忽然崛起的沈记,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看得越久,照墨越不明白,因为大人的言行与他所想,太不一致。
事必躬亲、关怀备至,这些都不必谈了,光是前些日子在江南,不过一场争执,就搅得的人茶饭不思,原本接手觅州府的大好时机,也不管不顾,全然放手给皇太子......
大人不能说是一个权欲很重的人,但也一向秉持‘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的法则。
既然身为宰相,便应当伸手攫取权力。
手握大权,和滥用私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前者是能力,后者是品性。
若是个品行低劣而能力出众的人物,皇帝恐怕还要犹豫斟酌一番,想一想该如何制约;
但若是一个能力平庸乃至无能的人,连品性如何都不必考虑,这样的人是决不可为官的,更遑论身居宰相高位了。
如此倒推,能将大人的心思动摇到如此地步,再与平日的异常结合在一起来看......
照墨便想,恐怕是自家大人未尝男女之情,对此太过生疏,故而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其实,大人一味自苦,也不是办法。倒是和那二位相仿,恐怕是......”
他越俎代庖,声音越发轻了:“恐怕是,心仪沈掌柜呢。”
然出乎他意料,乔裴面上没有半分怔忡,只是淡然点头:“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
只是不敢面对。
乔裴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
那日碾过的桂花粒,仿佛依然残留在原处。
隐隐作痛。
第85章 开市
回程的路总是比来时的路更短些, 沈荔晕船两天,好了不少,很快就踩上了京城的土地。
沈记一众人可不像朱家, 还要避嫌,早就在岸边摆了三五辆马车,只等沈荔下船。
可惜沈荔作为一介小民,必须等皇帝几人先走了才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