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从付云清身上得到什么,只是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开心。
这不就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感情吗?付云清到底是怎么从这些细节中推断出,自己也对她有好感的?
得到她的答案,付云清安静数秒,牵起缰绳,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江落月却觉得有些不安,希望给她时间消化消息,小声说:“抱歉,云清,我想先下去,你好好想一想,冷静一下,我们之后再……”
还没说完,付云清突然侧身踩上马镫。
因为多了个人的重量,马立即感到焦躁不安,颠簸感让江落月身体摇晃,她吓了一跳:“付云清?!”
女人此刻却已经骑在她身后,左手覆在江落月的手上,夺走缰绳,重新掌控了这匹马。
闻言,她垂下眼眸,看着江落月惊慌失措的脸,恼怒与嫉妒在内心翻涌,变成了一个极具危险的想法。
“怎么,”像要故意反刺她一样,付云清缓缓问,“朋友就不能和你同骑一匹马了?”
“不是,”江落月摇头,“我只是——”
“不要只是。”付云清调换了方向,马重新踱步起来,她盯着江落月,问,“现在我想骑马了,你愿意陪着我吗?”
付云清从不是一个能很好掌控情绪的人,尤其在江落月眼前。风拂起她的发丝,她眼里的期待与委屈都格外明显,如同摇曳的烛火,让江落月有种错觉,如果她拒绝,付云清一定会做出危险的事。
为了避免那种可能,江落月点点头,可还没来得及劝说对方慢一些,安全第一,覆在她手心的手便强行扣入她的手指。
也是这时候,江落月才注意到,付云清右手一直持着马鞭。
就在江落月同意的下一秒,她一夹马腹,扬起那根长鞭。
一声鞭响刺穿长空,马发出一声嘶鸣,迅速在这片偌大的草坪中发力狂奔起来。
伴随着阵阵惊呼,江落月瞳孔紧缩,脸上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付云清!”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随马的奔跑剧烈摇晃,好似狂风里的一片落叶,随时都有可能被甩落。这种恐惧感让声音都变得尖锐,她身体瑟缩着,大叫道:“停下!付云清!”
“我不喜欢这样——”
可回应她的,却是付云清前倾的身体。
看着江落月惊惧的神情,付云清又痛又快乐。她同样不喜欢江落月说的话,可江落月为什么还要说?所以,她也要像江落月一样,让江落月体验她不喜欢的东西。
心脏同样剧烈跳动着,她感觉着江落月身体的颤抖,恍惚之中觉得对方好像气球,如果不细心保护好,就要被飓风刮走了。
冷风中,付云清贴近了冰冷的身躯,将江落月拢在了怀里,轻声安抚:“别怕,别怕。”
江落月却听不见她的安慰,耳鸣阵阵,几乎要吓出生理性的眼泪。
好在,在她真的出丑到那种境地前,马终于抵达终点——这几乎是马场的边界,距离人潮极远,那些人声与马的嘶鸣仿佛成了江落月的一个梦,随着马渐渐放缓速度,直到彻底站立,她才终于如梦初醒。
“落月。”付云清下了马,在马镫旁伸出手,仰头看她。
江落月没有碰她,而是直接翻身下马,转身就走。
“江落月?!”被狂风一吹,付云清碎裂的七零八落的心总算又凑在了一块,刚想再提及刚才的事,便被她的离开吓了一跳,“你——”
质问刚开头,江落月突然停身,回问她:“不够是吗?”
“的确。”不等付云清回答,她已经点头,自说自话,“只是吓一吓我,又什么都没有发生,怎么算够?”
“你为我打了石膏,断了一条腿,所以我也应该还你一条才对。”
说着,江落月重新回到枣红色的大马前,她想踩马镫,却被付云清骤然拉进了怀里:“不是,不是,我没有那种意思,落月……”
付云清浑身颤抖,不懂江落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向来温柔的江落月却开始剧烈挣扎,甚至一把推开了她。
“我不管你有没有,”江落月红着眼眶,近乎厉声道,“我现在只是想让我自己受伤,让我比你还惨,因为这样才能让我舒服,这样够了吗?!”
那颗从马开始奔跑就提到喉咙的心,此刻才随着她几乎破音的质问里落回心房。
江落月吼完,自己都愕然自己的大气性。她没有哭,却还是抹了眼眶,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复,声音沙哑道:“如果你觉得不够,那——”
听着她声音里未消去的颤抖,付云清突然扬起手,一个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紧接,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江落月终于反应过来她这种几乎自残的疯狂举动,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付云清却还想要打自己,说出口的,也只有已经带着茫然的哭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