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丢脸了,这和他脱了衣衫在城里裸奔有什么区别?
沈应也反应过来这大抵是沈明烛恶趣味犯了,他张了张嘴,对上宋时微痛苦的神情,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劝慰之语。
许久之后,沈应才挤出两个字:“节哀……”
一辈子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宋时微睁开眼,面色如常,好似已经恢复了平静,“殿下,陛下请您来传召草民入京是吗?草民准备好了,这就走吧。”
他要离开渠宿,渠宿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这么着急吗?”
“是,草民迫不及待想、见、陛、下!”
宋时微一字一句,几乎要将牙都咬碎。
沈应轻咳一声,也觉得沈明烛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既是宋先生所愿,本王便不挽留了。”
语气中颇有几分怜悯。
眼见他们三两句话说完,宋时微就要转身上马车,宋家族老急了:“时微,你离开的这些年,你祖父心心念念,食不下咽,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入内拜见他老人家一面吗?”
宋时微似笑非笑。
这话说的,他要是不进去,他就不孝顺了?
宋时微觉得好笑,于是当真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
他心想宋家上下还是一如当初的愚昧,时至今日仍摆不清位置。
——他现在是谁?他是突骑军的军师,是身为大雍唯一一位王爷的晋王都得以礼相待的谋士,是当今陛下面前的大红人。
沈明烛在一日,谁敢拿捏他?
谁有这个资格?谁有这个本事?
除非他宋时微失了圣眷,否则,他要捏死宋家,不会比呼吸麻烦多少,甚至都影响不到他的名声。
见宋时微没有甩袖就走,宋家族老误以为他终于受制于天下悠悠之口,不得已妥协,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
他们以过来人的口吻,高高在上劝道:“时微,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有家族做你的后盾,日后不论你到了哪里,都不至于断了退路。”
宋时微哂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沈应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哪里来的苍蝇,吵吵闹闹,打扰本王和宋先生说话?来人,拖下去,让他清醒清醒。”
左右上前,凶神恶煞地抓住族老的手臂,拖着他离开。
“啊,放开我,我错了。”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老朽已逾花甲,面圣尚能不跪,你不能……”
沈应可不在乎。
说实在的,他又没打算篡位,名声差一点是好事。
宋家人噤若寒蝉。
他们看着平日里仗着辈分说一不二,连小辈家中私事都恨不得指导一二的族老就这么狼狈地被拖下去,从未如此清晰意识到宋家如今与宋时微地位的天壤之别。
——一句话可以敲定他们生死的王爷,却愿意与宋时微谈笑风生。
宋时微愣了一下,倒也不推辞,真诚道了一句:“多谢殿下。”
“举手之劳。”沈应笑了笑:“你不方便出手,本王可没这个限制。陛下让本王来,或许就是专门替你出头的。”
宋时微也笑了笑,仍是端端正正行完一礼致谢。
之后宋时微便迫不及待上了马车,在满城羡慕、好奇、崇拜等各式各样的目光中逃亡似地离开了渠宿。
他不知道,他虽然不在渠宿,但渠宿永久有了他的传说。
一直到许多年后,这段故事甚至成了后世爽文小说的模板。
第151章
狄戎这几年被大雍供着, 可谓是春风得意,眼下被大雍与契胡两相夹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相比起愤怒,第一念头是不可置信。
他们给契胡送去了国书,大意是——雍朝这小子不听话我从韩如海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但你是怎么回事?
契胡打了胜仗便有了底气,也不像从前那样对狄戎毕恭毕敬了。
孛烈礼貌回信——大哥,发生这种事, 谁都不想的。要怪就怪雍朝画的饼太香了,小弟没忍住, 在大哥身上咬了一口。
确实比雍朝画的还香。
写信的时候很得意,信写完送出去就有些慌张了。
契胡孛烈越想越愁, 问左右道:“大雍皇城那边, 就没有消息传来?”
元复举回京篡位,是成功还是失败好歹得有一句准话,总不至于一点声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