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秦恪替了同事的晚班,晚上下班回来,看见谢明乔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
他换掉了白天机场的那身衣服,穿着秦恪的旧卫衣,还戴上了兜帽。
秦恪后知后觉,怪不得谢明乔去人多的地方,不是围围巾就是戴帽子口罩,从不轻易露脸,秦恪还嘲笑他体虚怕冷。
“这也是你体验生活的一部分吗?”秦恪从他身边走过,把手里的塑料袋换到另一边,低头找钥匙开锁,“你是不是很好奇,像我这样的人,是怎么和蝼蚁一样活着的。”
尽管谢明乔不是那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不关注娱乐圈的人可能和秦恪一样,压根就不认识他,但和他有关的信息,在网上随便一搜,就能找到。
童模出身,五岁就参演了第一部电视剧,母亲也曾是风靡一时的女演员。
他还看到了一段采访,媒体问谢明乔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很少出来活动。视频里的谢明乔穿了一套秦恪从没见过的高级西装,笑着对镜头说在体验生活,为了即将开拍的电影。
体验生活,多么高高在上的字眼。
见秦恪要走,谢明乔连忙跟着起身,想去拉他的手,但又不敢,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对不起,秦恪,我骗了你。”
秦恪推开了吱呀作响的防盗门,“那天在运河边遇见你,也是你为体验生活编的剧本吗?”
“不是!”谢明乔立刻反驳,“那是偶然,我从发布会现场逃出来,正巧遇见你。”
那段时间谢明乔压抑到了极点,母亲无休止的控制、负面舆论、加上高压的工作环境让他喘不上气,终于在一场发布会中,面对媒体的穷追猛打,他中断采访,逃离了现场。
秦恪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心疼一个人上人,但那一刻他还是心软了,“有什么事进来说。”
那晚秦恪并没有和谢明乔说分手。
大概是因为喜欢,喜欢就会轻易原谅,又或者是秦恪初生牛犊,年少无畏,还不知道“不配”这两个字的残酷。
记忆里,秦恪带着谢明乔进了家门,现实中的他,也走进了那间亮着灯的房间。
谢明乔果然里面,背对着房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秦恪还陷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里,没有出来。他无比自然地推开房门,轻轻喊了声谢明乔的名字,走了进去。
秦恪迷迷糊糊,刚走了两步,就被推倒在角落的沙发上,嘴也被捂住了。
扑倒秦恪的是谢明乔,刚才他再往前走几步,就要出现在直播镜头里了。
“嘘——”谢明乔示意秦恪不要说话,指了指桌上的设备,他急着过来拦秦恪,没顾上关镜头,低声吓唬他,“在别人面前丢人了,可别赖我。”
条件反射,秦恪的后背紧紧绷了起来,认出压在身上的人是谢明乔,才又慢慢放松。他转动锈住的脑袋,往谢明乔手指的方向看了眼。
哦,在直播。
职业本能早就刻进dna,就算秦恪醉得爹都不认识,也会遵守。他闭上嘴,彻底安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说话,睁着一双眼睛望着谢明乔。
确定秦恪不会再轻举妄动,谢明乔把手从秦恪嘴上挪开,扯过毯子,把秦恪埋起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问,“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出来了?”
“口渴。”秦恪老实回答,声音压得比谢明乔还低,生怕被人听见,“想喝水。”
谢明乔轻轻笑了声,起身离开了片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拿着。”谢明乔拧开瓶盖,递给秦恪,拉好他身上的毯子,见他喝得很急,又说,“慢慢喝。”
秦恪原本一口就把水喝掉了大半瓶,听谢明乔这么说,又慢了下来,捧着瓶子小口小口喝着,看上去听话极了,和平日里简直是两幅面孔。
谢明乔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人用力攥了一把,他再也摆不出糟糕的脸色,撑不起冷淡的态度,露出了层层遮掩的温柔底色。
他细声叮嘱秦恪,“我在工作,不要出声,喝完自己回房间睡觉,知道了吗?”
秦恪这下水也不喝了,捧着瓶子,看着他。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谢明乔纳闷,“还有什么事。”
秦恪放下水瓶,朝他勾勾手,“过来给我亲一下。”
谢明乔知道不该把醉话当真,奈何身体快于脑袋,理智作出决断前,手已经自作主张抚上秦恪的后脑上,弯下腰,在他的唇上短暂吻了吻。
谢明乔想,大概是因为他刚喝过水,嘴唇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