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同任何姑娘有过这样近的触碰。面前弟弟的心上人正以格外暧昧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就算她脊背挺得再直,也不可避免地同他呼吸交织,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气。
可他仍是面不改色。
好似身上坐着的庄蘅,同一块木头没有任何区别。
半晌,他淡淡开口,“说。”
庄蘅以为是要自己说话,刚想问“说什么”,便听见屏风外的人道:“庄非近来不大安分,一直揪着御史台的那几拨人,说是要弹劾侍郎。”
她听到“庄非”两字,心里震了震,抬眼去看谢容与,却不料他也正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是冷冷的审视,目光冷到到像是拿了把匕首抵在她脖颈上。
于是她莫名有些心虚地低头。
谢容与从她报上名时,便也知道了大概情况。
国公府的四小姐庄蘅,出身卑微,在国公府中一直不受宠,却是他弟弟谢容止的心上人。她的姐姐庄窈嫁给了他的堂兄,今日应当是庄窈带她进了谢府,他的弟弟又要来见她。
面前的姑娘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华茂春松,难怪他的那位弟弟喜欢。
只是人看着有些憨傻,他不喜欢。毕竟这样单纯胆小的姑娘同他有些天壤之别,他自知内里早已腐朽,更无意招惹。
但也可以说,什么姑娘他都没有兴趣。
更何况,对于情爱之事,他自知有疾,所以从不随意招惹。
他道:“无事,他也狂妄不了几日。”
“侍郎,陈羽已经死了。”
他随意道:“尸身呢?”
“还未处置。”
“丢去喂狗,你们看着,不留全尸。”
“是。那他的弟弟,该如何处置?”
他的话语轻松,仿佛在说什么寻常事,“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暂且留他一命,剜去眼,扔出去。”
庄蘅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凝固住了,她不可抑制地抖了抖,害怕地垂眸,如鸦羽般的睫毛颤抖着,像展翅欲飞而未飞的蝶。
她本以为他只是脾性不好,如今看来,却是心狠手辣。
来谢府的第一日,她就招惹到了这么一位人物,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她忽然想回国公府了。
谢容与感知到了她的害怕,却颇有耐性地观察着她,甚至对着她微微笑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被重新关上。
谢容与的神色在一瞬间冷了冷,“滚下去。”
此时房中已无人,庄蘅听出他语气中藏不住的厌弃,便知道是要自己下来,于是立刻从他身上退下。
“跪下。”
庄蘅咬牙,却不敢忤逆他,只能慢慢跪下去。
她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的眼。
半晌,对方也没有再开口。她便大着胆子悄悄抬眸看他,却见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那匕首上沾着血,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她不禁蹙眉。
她不知这把匕首上沾着谁的血,或许是被剜了眼,亦或是,直接割喉而亡。
她不敢想象。
所以他到底为何会拿出这把匕首。
屋外雨势渐大,天色愈发阴沉,一阵惊雷滚过,明明是在白日里,却给人战栗之感。
庄蘅的身子轻轻颤抖着。
她在害怕。
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匕首,直接贴在了她的下颔。冰冷而锋利的触感,让她觉得下一刻,那匕首便能割破她的喉咙,最后流出温热的血,以焐暖那匕首的冷。
他却用匕首挑起她的下颔,逼着她直视他的眼,无视面前少女的害怕无助,冷道:“不想死的话便直说,来这儿做什么?”
第2章 威胁他是个疯子
庄蘅小声道:“我走错了。”
她仰头去看他,一双眼里是雾蒙蒙的水汽,分外无助。
她当时就不该进来,就该立刻离开,哪怕会迷路又能怎样,又不会遇到像他这样可怕的人。
穿书前她也没见过这等阵仗,毕竟能拿着把匕首抵在姑娘脖颈上的人,只能是歹徒了吧?
眼前之人,显然比歹徒还要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