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大部分属实,但庄蘅知道,那日杀了李栩的人是谢容与。只不过他有通天的本事,才能在杀了李栩后安然无恙。
一时府中众人都惊了惊,庄安气得脸色发青,颤抖着手指着她道:“跪下!”
周氏也道:“你竟然如此大胆!如今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庄蘅知道,如果自己同他们说,李栩是谢容与杀的,那她便可以轻轻松松地
同此事撇清关系。
但她犹豫片刻,还是抿唇,没有将此事说出去。
不知为何,她还是不愿意直接将谢容与供出去,因为这肯定会对他不利。
那妇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庄蘅慢慢跪了下去,也没吭声。
庄安道:“还不快认错?”
庄蘅却还是冷着脸,没有说话。
庄非却忽然起身,对着庄安道:“爹爹,她不懂事,这事又过了些日子,便算了吧。”
庄安看也没看他一眼,“你住嘴。”
庄蘅本来想像之前那般忍气吞声一回便罢了,她前些日子都想好了日后要逃跑,现下更应该谨言慎行、不惹怒庄安和周氏才对。但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像谢容与那般淡定从容,因为谢容与有能力有手段,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可以狠狠报复那些人。而她做不到。
她不吐不快,索性直接对着庄安道:“我不明白爹爹为何总是这样。阿姐生产,你不许我去陪着她,连她是生是死都不关心。三姐姐也是,我本来以为爹爹素来疼爱三姐姐,婚事上至少也会对她多加照拂,谁知并没有,爹爹却想让他去做妾。李栩之事本就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他自己手段下流,得罪了不知什么人,是死是活本来也是他的命数。这句话爹爹说过阿姐,那对李栩不也一样适用吗?既然不是我的错,我为何要认错?就因为他们是李家人,所以无论如何,我和三姐姐都要低头吗?”
庄安被气得一怔,生怕她再在李家人面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之语,赶忙道:“来人,带她下去,把她关进祠堂。”
庄蘅却霍然起身,直接道:“不必旁人带我去,我自己会走。”
尔后她狠狠瞪了庄安一眼,自己往祠堂去。
她刚进了祠堂,便听到外边落了锁。
人的本能确实是趋利避害、明哲保身,正如谢容与所言。但有的时候,明知道这么做不对,想过后果还是会去做,庄蘅把这种错误称之为清醒的愚蠢,譬如此刻。
她不吐不快的后果就是要被关在此处,不知多久。
她在祠堂整整被关了一日,午膳时有人送了膳食过来,她松了口气,但等到晚膳,却再也没有人来了。
庄蘅饥肠辘辘,欲哭无泪,心里将庄安痛骂几遍。祠堂里阴冷,这几日正好是倒春寒,她在祠堂里冷得瑟瑟发抖,却只能坐在地上打瞌睡。
半夜,她忽然听到祠堂外有动静,顿时便惊醒了。
她大着胆子往外走,祠堂西侧的窗户被人打开了,留下的却只有一块帕子。
她把帕子打开,里头赫然出现的,是她失而复得的金簪。
于是,还给她这把金簪的人,也显而易见了。
第33章 宅院留下,陪你过夜
庄蘅抱着那只自己那只失而复得的金簪在地上睡了一夜。
这支金簪一定是谢容与让人送给她的,而那个人一定是之前盯着自己的人。
送金簪回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告诉她:他知道此事了。
所以,他大概会来救她。
庄蘅是个特别怂、很没骨气的小姑娘,她当时抱着金簪就想,如果这次谢容与能救她出去,她以后一定不会阴阳怪气地同他说话了。
她保证。
反派还是很有用的,因为反派强大。
从始至终,能救她的除了她自己,大概也就只有谢容与了。
其实不用管他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能出去不就好了吗。她宁愿和谢容与同乘一辆马车,宁愿被他握着手,也不愿自己一个人在这阴冷的祠堂里待着。
不过,方才谢容与要是能让那个人送床被褥过来,再加点糕点就好了。她已经又饿又冷,挨了好几个时辰了。
有时候庄蘅会很悲催地想,自己恐怕穿的是个虐文,而她就是虐文里的悲催女配。
她冷得发抖,把金簪揣进了自己怀里,本来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了,结果最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她便发现自己有些鼻塞,揉了揉眼,却仿佛闻到了早膳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