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为何要来到这里呢。
晚间,庄蘅躺在床榻之上,灯火熄灭了。
她并没有想要刻意等谢容与,但她一个人躺着,却忽然觉得有些孤寂,脑中不断浮现前尘往事。
谢容与并没有回来,夜深之时,她才听见外头的动静。
他轻轻推开了门,站在她身旁,带来了一阵凉意,还混着她如今已经很轻易便能分辨出来的血腥味。
他如今做了什么,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脱下外裳,她却已经掀开了被褥,主动道:“你上来吧。”
他愣了愣,“你在等我?”
庄蘅哼了声,“我也不会等你到子时,只是睡不着罢了。”
谢容与没说什么,更衣后便躺在她身侧。
庄蘅却主动凑了上去,黏黏糊糊地碰上了他的唇,两个人就在黑暗中耳鬓厮磨。
他身上凉,还混着血腥味,换做往常,她根本不会让他碰自己。但这几日她主动的有些反常,于是谢容与也不再诧异什么。
但他却一反常态,并没有主动回应什么。
她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流连,温热吐息拂过颈侧,青丝欲拒还迎地在他胸前摆动,发尾扫过他喉间,她身上的清香一点点往他身子里钻。
更深露重,红罗帐摇曳,除了屋外的更漏声,也就只有彼此的呼吸。
谢容与还是寡淡着一张脸,无欲无念地盯着她,任由她动作。
庄蘅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他有些奇怪。
是谁说要让她和他同床共枕的?
于是她也停了动作,看着他。
半晌他才开口道:“明日我送你离开。”
她愣了愣,“去哪儿?”
“出京,去哪儿都行,你自己定。”
“我不会走的。”
“你根本不知如今情形如何。正好你一直想要离开,今日我成全你。”
“忆柳姐姐已经告诉我了,但我也想过了,我不会走。”
“你留在这儿并没有用。”
“既然没用,为何一开始你要让我帮你?”
“这不一样,如今的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明日一早你便离开,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你再回来。”
“我不走。”
“庄蘅,这由不得你,明日你不愿离开也要离开。”
庄蘅知道自己想要反抗他的决定根本不可能,沉默半晌才道:“你不会有事的吧?”
他却直接道:“我不清楚。”
她咬牙道:“你还真是,从头至尾都让人讨厌。”
总是逼着她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
谢容与却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冷静道:“出了京便绝对不可以回来,等到一切安定了以后,你可以再选择回来。京城外的消息兴许是假的,所以如果有人告诉你我死了,你也不必当真。”
庄蘅没有吭声。
“庄蘅,听明白了么?”
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他盯着她的唇半晌,忽然狠狠地压了上去,颇有些粗鲁地吮吸啮咬,贪婪地索求着她唇上的香甜。
她也主动地仰头,迎了上去。
两个人皆在彼此的唇上攻城略地,猛烈地反击,不留情面。
衣衫委地,帐中弥漫着的是说不出的,带着恨与绝望的情意。
庄蘅想,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或者说,一直以来都不纯粹。
利用多于兴趣,直到最后才能看见假意里掺杂几分情意,于是更显得致命。
红罗帐被风掀起半角,凉意裹挟着雨意袭来。锦被翻涌,檐下的铜铃随着雨势乱晃,交叠的人影幢幢。
这次一切进行得格外快,并没有太多旖旎情致,疼痛多于欢愉,她忍不住张口,带着绝望一般的恨咬住了他如白玉的颈。
雨势忽急,红罗帐晃动得也愈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