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毕业没多久,便进了管理层,家族里自然有不少反对的声音,毕竟能人大有人在,重要的岗位也不是非他不可。于是他主动要求去陌生国度做短期内难有收益且成功率低的工作,用庄蘅的话来说就是开拓海外市场。
他一门心思都在做出个成绩出来,好在这里站得更稳,看得更广。
庄蘅没发现他方才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只自顾自地扒饭。
吃完饭,谢父让谢容与问问庄蘅西班牙的情况,到时候去那边后做事也顺利些。庄蘅这便和他到一边去了,她也不过是一板一眼地说了些习俗和禁忌,他垂眸听着,没什么表情。
庄蘅近来染了一头红发,此刻正在脑后像水藻一般轻轻荡漾着。
此刻她微微侧头,却发现谢容与正伸手轻轻摩挲她的发尾。
她的发尾上沾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金粉,亮晶晶的一片,他正好心帮她一点一点去掉。
动作很轻,也仅仅只是摩挲着发尾,不会让人感觉冒犯,柔软的长发在他手指间弯曲、流淌,红色的头发配上白皙的手指,看起来是有些暧昧的美感。她莫名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对方却忽然收了手,礼貌又疏离道:“抱歉。”
庄蘅只当他是好心,摇摇头道:“没关系,谢谢你。”
谢容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冒昧伸手。动作并没有太冒犯,但这只适合老熟人或朋友,而他们也不过才认识短短几个小时罢了,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套近乎或是献殷勤。
一开始他只是看她的头发好看,后来便莫名其妙忍不住伸
手帮忙。他在心里恼自己,随后便刻意拉开了距离,结束了这段谈话。
庄蘅以为自己不会再同他见面了。
过完年,她拖着行李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马德里,到了机场,却意外地发现有人来接她。她问了问,原来是谢叔叔安排的,她便上了车,一路往salamanca区去。
谢家的那套房子是栋三层别墅,前有草坪,后有游泳池,庄蘅站在门口时有些眩晕。
但她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奢靡”生活。
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个晚上,她听到了敲门声。
她去开门,却发现她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谢容与,这房子的另一位主人。
他拖着行李,垂眸盯着她道:“庄阿姨告诉你了吧,不好意思,但以后我要同你住在一处了。”
他说了好几句理由,但庄蘅没听见,仍在发愣,等反应过来,这才挪开身子道:“哦,好的。”
于是这两人从此一个住一楼,一个住二楼,倒是也互不干涉。
庄蘅和谢容与的生物钟似乎不尽相同,按理说两人照面的机会很少,更何况他比她这么一个学生要忙多了。但奇怪的是,他们总是能在同一时间、同一张桌子旁吃晚饭。
西班牙吃晚饭大多在晚上九点,庄蘅却仍旧保持着在国内的习惯,所以,他能和她一起吃晚饭的几率就更小了。但偏偏他们两人是一餐不落。
吃饭时两个人都不大说话,一个是因为专心吃饭,一个是因为吃的少。
谢容与一向对吃没什么兴趣,浅浅吃了几口便兴致缺缺地搁下了筷子,不动声色地盯着面前仍旧认真努力吃饭的女孩子。
她却因为太过认真努力,所以一次都没发现过。
庄蘅后来又问了一遍他为什么要来马德里,他随口道:“巴塞罗那小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