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啦!”这厢,车子才停稳,许晚春就跳了下来,只是才踩在地上,就觉身子一轻,然后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许荷花乐得眉眼舒展,抱着闺女来回打量,确定人好好的,才看向跟着下车的男人。
相较于自家闺女的好气色,曹大夫就有些沧桑了,满眼红血丝不算,还胡子拉碴的,她很有眼色道:“曹大夫,我先领着桃花回去了,您好好歇一歇。”
曹秀点了点头,受了对方的好意,才看向帮忙往下搬书的驾驶员:“小江,进屋喝点热水暖暖吧。”
小江忙摆手:“不用了曹大夫,我不渴。”
不渴开这么远也冷,这时候的车子可没有空调,许晚春从养母怀中挣扎下地,爬进副驾驶,将小江的水壶递给母上大人:“娘,您动作快,帮小江哥灌些热水吧。”说完还无声说了个“糖”字。
许荷花秒懂,在小江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拿着水壶跑回了家。
再回来,已经灌好了满满一壶糖水。
小江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以为只是白开水,很是腼腆的挠了挠头:“谢谢婶子,谢谢曹大夫,还有桃花,那我回去了。”
曹大夫点了点头:“回去吧,路上小心。”
“诶!”
送走小战士,只剩自家人,曹秀也就不客气,招呼一声便进了院子。
而许家母女则欢喜的拎着书本回家,脚边还跟着撒欢儿的当归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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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回来,许荷花整个人也安定了下来。
得知小丫头忙碌了一天一夜,吃的还差,当即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立马热了锅灶,又咬牙放了一勺油,弄了个油汪汪的鸡蛋,不放盐,放糖的那种,老一辈传下来的,据说这么做,特别滋润身体。
许荷花自己舍不得吃,盯着闺女全扒拉进嘴里,才满意的撵人去睡觉。
许晚春整个人都暖和了,不管是因为回家看到了养母,还是因为油汪汪的鸡蛋……总之,她睡了很美的一觉。
再醒来,已经是晚饭时间。
饭桌上,轮到许荷花说起这两天屯里的事情,就比如闺女最关心的偷鸡事件:“……已经抓到了,就是黄皮子偷的。”
关于黄鼠狼,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神秘传说,许晚春虽不信,却也忍不住好奇:“那黄鼠狼抓住后怎么办?”
许荷花给闺女剥了几个蒸栗子:“能咋办?丢回山里呗,谁敢吃它啊。”
许晚春:“那您那扫盲课咋样?”
提到这个,许荷花更有牢骚要吐了:“才上课三天,人数已经少了一半,我估摸着,再过几天,怕是没剩几个人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接下去的日子,随着温度越来越低,去扫盲班的人也越来越少,屯大爷在后面撵都没起到效果。
这天是星期天,许晚春照旧在师父家待完上午半天。
待下午时,复习巩固,外加完成师父跟学校老师布置的作业后,她难得空闲的拿出前些天买的小人书。
66年之前,出版书籍能暴富,哪怕在报纸上投稿都能有不菲收入。
许晚春一直没放弃这条赚钱门路,只是在等成熟机会。
出书,她没那个本事,短篇登报也不好说,最靠谱的反而是小人书,毕竟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学了十年绘画,基本功还在。
她打算研究一两年时下的小人书风格,等年纪满10岁,不那么惹眼的时候,再开始动笔。
如果幸运被出版社看中,许晚春也最多画一两年。
倒不是不喜欢钱,实在是人的精力有限,再加上那十年的风波……小心谨慎些总不会错。
等赚到……能在十年八年后,没有后顾之忧带着养母一起离开的钱,她就收手。
想到这里,许晚春瞬间来了精神,她拿出一个空白的本子,一边看小人书,一边记录要点,拿出学医的劲头,就不信她不行!
这一忙,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突然,院子里响起了当归的嚎叫声。
许晚春转动几下僵硬的脖子,才抱起趴在腿上酣睡的橘猫茯苓走出了西屋。
原来是下雪了!!!
还是鹅毛大雪,几乎从天上用盆往下泼的那种。
曾经,作为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许晚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特别特别美!
若不是顾忌着小身板,怕身子骨冻着,她真想冲进雪中撒欢,像此刻在院子里疯跑的当归一般……
可即便只能站在屋檐下,许晚春的脸上依旧漫延上了大大的笑容。
就在这时,出去上课的许荷花快步跑了回来。
许晚春顿时顾不上欣赏美景,回屋就找干净的毛巾为养母掸去身上的落雪,嘴上还担心问:“要不要换件衣服?”
许荷花接过毛巾,胡乱在身上扫了几下:“不用,快到家才落的雪。”
闻言,许晚春也不再多劝,只问:“明天还去扫盲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