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是,离开已经6年了……
“妈妈,树上也有红灯笼,真漂亮。”
儿子的声音换回了许荷花的感慨,她回头,看向院中的榆树。
果然,被积雪堆塑成白珊瑚模样的老榆树树干上,也挂了一对大红灯笼。
雪色映衬下,格外漂亮,她忍不住生出感慨:“……以前我跟你姐姐经常在树下面吃饭。”
谭以安小朋友本就稀罕红彤彤的灯笼,这会儿听到妈妈的话,立马起了心思:“那我也去树下面吃饭。”
“哎哟喂!姥的心肝儿,大冷天的,可不行哟……荷花,桃花儿没回来吗?”欢欢喜喜进屋后,小辈们帮忙泡茶水时,话说到一半的王喜妹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最出息的乖外孙女居然不在,顿时急了。
屋内烧了炕,暖和的紧,许荷花将自己身上的厚袄子递给丈夫,叫他一并挂到衣架上去,才蹲下给儿子脱衣服,听到老娘的问话,笑着解释:“桃花儿得上班,请不到假,不过她让我给您带礼物了。”
“年礼前些日子不是寄回来了,多花那钱干啥。”最稀罕的桃花儿没回来,王喜妹欢喜之情瞬间消了不少。
年纪越大,越是迷信。
在王喜妹看来,桃花儿就是福星转世。
自从她被三妮儿捡回来养,家里的日子就一天好过一天。
如今福星外孙女居然没回来,哪怕知道是因为工作,老太太心里依旧不得劲。
她想桃花儿了……
见老娘耷拉下脸,许荷花哭笑不得:“桃花儿也想回来,实在是工作走不开……娘您还不知道吧,咱家桃花儿现在是副营级的干部,忙着咧,等她空闲下来的,肯定要回来看您,从前那丫头就跟您亲。”
王喜妹很是好哄,顿时又眉开眼笑:“真的?咱家桃花儿咋这么厉害?”
盘腿坐在一旁的许春生更是笑到见牙不见眼:“桃花打小就厉害。”乐呵完,他又看向一旁喝茶的曹大夫:“景梁那孩子从边疆回来了没?”
自家桃花儿过年都22岁了,曹家小子一直不回来,不是耽误外孙女吗?
曹秀点头:“回来了,现在跟桃花在一个医院工作。”
“这样呐?孩子们啥时候结婚?”
什么时候结婚,曹秀倒是无所谓,刚要说随孩子们的意思,堂屋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门口,一路跑过来的许兰草呼哧带喘:“荷花!你跟桃花真回来了啊?”
多年不见,许荷花的激动不比对方少,她快走过去,边拉着人进屋,边笑回:“桃花没回,她工作忙……我本来还想着吃过晚饭去找你唠唠,哪成想你先来了。”
“桃花没回?”许兰草有些失望,毕竟她家玉兰念叨过好几回了,满心想着结婚的时候,最好的朋友能出席……
许荷花将人按在炕边坐下,故意打趣道:“我回来还不够你高兴的?”
“你还说咧,回来咋不提前送个消息?”许兰草抬起手,习惯性想去拍好姊妹,只是还没碰着人,就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个正着。
她顿时也顾不上旁的,盯着肉乎乎的小不点稀罕了好一会儿,才问:“这就是你家老二?像你,叫啥名?”
许荷花:“叫谭以安。”说完又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安安,喊婶婶。”
谭以安是个胆儿大的,当即笑出一口小米牙:“婶婶好。”
“哎呀,我们安安也好。”说话间,许兰草又左右张望了起来。
许荷花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满足了好姊妹的好奇心,朝着去东屋放礼品的丈夫喊了声:“老谭!”
结婚几年,头一次上门,谭恒委实买了不少礼品,正要将东西一样样从包裹里拿出来,就听到妻子喊他。
待他放下手上的事情,来到堂屋,就对上了一双如……探照灯般的打量视线。
“……”虽然被人这么从头到脚打量有些不自在,但谭恒还是客气的点了下头,才看向妻子:“孩子我来看着,难得回来,你好好松快松快。”
正好闺女有礼物托她交给玉兰,许荷花不再拒绝,将胖儿子递出去后,领着楠姐与兰草姐一起去了东屋。
“妹子,妹夫不错啊,瞧着跟你也般配!”才在东屋的炕上坐下,许兰草便迫不及待赞了起来。
记得几年前,春生叔头一次说荷花再婚时,整个许家屯都热议了好几天。
议论男方是干啥的,讨论后妈难做,好奇会不会对桃花不好……
后来得知男方是个军官,还是头婚,又冒出新一轮猜测。
大多说荷花有本事,却也有那酸不拉几的,将男方贬低的一文不值。
不是说男方长的丑,就是说男人有残疾。
当然,这些见不得人好的,多数都是李家大队,也就是过去的李家屯那边传过来的。
毕竟,在有些拎不清的人眼中,离过婚的女人咋可能越嫁越好?过得更差才符合情理。
如今看来,荷花这丈夫不仅一表人才,还懂得疼人。
就冲着好姊妹红润的起色,与没什么变化的模样,就知道她日子过得舒坦。
思及此,许兰草忍不住再次夸赞:“妹夫跟你很配,回头你带着人出去转转,叫那些个嚼舌根的玩意儿长长见识。”
许荷花正从包里往外翻手表,闻言头也不抬:“理那些人干啥!”
许兰草一拍大腿,很是义愤填膺:“本来我也不稀得搭理,可坏就坏在李山海去年离婚了,他们李家屯好多人都说他后娶的那个心太狠,说你现在跟了个丑的,还不如和李山海复婚咧,毕竟你等了他十几年。”
“……”哪个等李山海了?可以说,这是许荷花近些年来听到的最恶心的事了,又因为太震惊,叫她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