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喜欢看人的眼睛,但不同于黎知厌,她的眼神里满是温和,即使对视在一起也不会觉得被冒犯,只会觉得她是个慈祥又温柔的人。 “你好。”女医生对沈季露出笑容,“我是F市收容所的所长白叙月。” 她的声音也不疾不徐,平稳的音色里满是和煦。 沈季有些意外,他连忙伸手和白叙月握手,“白所长好,我是沈季。” “我知道你。”白叙月笑着说:“今天白天的时候,老温就给我打电话了,他告诉我他的得意门生要来我们这里帮忙,让我好好招待你呢。” “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 “我都明白。”白叙月拍拍沈季的肩膀,“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多说了,我们先工作,我带你去见那位病人。” 沈季点头,“好。” 电梯一直往下,一路到了-13层才停下,在出去时沈季看了看标识,确定这里是Ⅳ病区。 Ⅳ病区是收容所病人最少的一个病区,因为防污染中心规定,病人如果到达污染Ⅳ期,在没有办法克制的情况下,为了避免病人异变成污染物造成更大的伤害,会签署处理同意书,送往污染无害化中心处理。 所以能在Ⅳ病区留下的病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他们继续往里走,几乎是在最里面的隔离间,沈季终于看到了自己这次需要治疗的目标。 那人已经不知道昏迷多久,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泥土的痕迹,这些干透的泥土已经开裂,在裂纹里沈季能看到病人还泛红的血肉,血肉外的皮肤脆弱到一碰就碎。 沈季看了一眼污染度:83。 妥妥的能进污染无害化处理中心的高污染。 “他叫白杨树,是我们F市唯一的感应系异变者,C级,也是我的儿子。”白叙月眼神担忧的看着里面的人,“沈医生,既然您能治好楚先生,那么您也会治好他对吗?” “不管是对于整个F市,还是对于我,我们都不能失去他。” 沈季看向白叙月,几秒钟后他才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白叙月欣慰的点头,“谢谢你,沈医生。” 她打开了隔离间,在门打开的瞬间污染便扑面而来,过于浓郁的污染让白叙月忍不住皱了下眉。 两人赶紧走进去,接着将隔离间的门快速锁死。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把他隔离在最深处,他已经开始往外释放污染了,按理来说这个阶段已经没有任何治疗方法,只能进污染无害化处理中心,但不管是我还是防污染中心都想再试一试。” “感应系异变者实在是太珍贵了。” 沈季挽起袖子,他把袖口系好,带着一股子专业的冷淡气质,接着才蹲下把手放在病人身上。 “您能和我说说他被污染时发生了什么吗?” “其实污染他的是S级污染物【暴怒】。” 沈季有些意外的看向她。“暴怒?!” “没错。”白叙月叹了口气。 【暴怒】,S级异变者,盘踞在四大污染禁地【零号深渊】里的污染物。 它是人类档案中记载的最强大的污染物。 不同于园丁的残忍,暴怒完全就是一个神经病,它像是姨妈期一样非常规律的三个月一次小地震,两年一次大地震。 为此人类方非常头疼。 就像是动物们会对地震产生感应并鸡飞狗跳逃生,每次地震都会让低级污染物感知到危险并暴动,在这个人类占据整个地球主要生存地的地方,一旦污染物暴动,受到影响的就是普通人。 于是在某次大地震后、连续加班半个月的警卫队队长暴怒之后给它取名【暴怒】。 “白杨树是上次零号深渊小地震时前去镇压的工作人员之一,在镇压途中,他们队伍里有一个队员走散,作为唯一的感应系异变者,他决定孤身去寻找失踪的队员,很快剩余的人收到了他的定位信号,结果找过去却发现他与队友同时晕倒在地上。” 那时他们的全身被泥土覆盖,队员们试图将土冲掉,却惊恐的发现冲下的泥土里混杂着他们破碎的皮肤。 他们被污染了。 明明是刚被污染,污染度却高达61,进入污染Ⅲ期阶段。 沈季问道:“那他的队友呢?” “没有撑住,已经去世了。” 沈季道了一声抱歉,接着继续为白杨树做治疗。 菌丝顺着沈季的手心钻进白杨树的身体里,它们进入新地盘后好奇的左右看看,很快它们便游走到这个人的全身,沈季也确定了这个人身体里的污染程度。 非常糟糕,不亚于当时楚烨的糟糕。 当时楚烨的身体里被种植了污染种子,但园丁并不想让他死,所以有所保留,但白杨树却不是。 他的内脏都已经化为了泥土,带着焦黑色,如同被扔进了岩浆,菌丝们围着那些焦化的污染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从边缘小心翼翼的啃了一口。 嘤!好烫! 蘑菇们要被烫死了! 连沈季都感觉到手指像燃上了火焰一般的灼热,他微微皱眉,把手换了个位置。 虽然很烫,但菌丝们并没有放弃,对它们来说,是什么样的污染根本就无所谓,它们只会贪婪的将所有的污染吃下,不管是热的冷的还是辣的苦的,或许只有西伯利亚大冷库才能稍微克制一下它们。 旁边,白叙月认真的看着沈季治疗,试图记下他治疗的全过程,但是沈季仅仅只是把手放在病人的胸口上,眼睛注视着病人,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白叙月的心里像打鼓一样的担心。 知道防污染中心找到楚烨的时候白叙月不知道有多激动,她不敢放下心来,直到那边明确告诉她:楚烨同意带来治疗他的污染病医生。 一位在Q市收容所任职的医生,很有可能是治愈系异变者的医生。 她主动和温景玉打了电话,她能听出温景玉的担心和对这个孩子的看重,也能听出温景玉对他的信任。 可白叙月依旧紧张。 病人能不能治疗?如果能治疗的话又会在什么时候有效果?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白叙月很想问这些问题,但温景玉告诉她,这是个隐藏身份的特殊医生,不可以暴露他的身份,所以这些问题都不能问。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沈季舒了口气,他站起来。 “他的情况很糟糕,不能太着急了,今天先这样吧,我明天再来。” “当然当然!”白叙月道:“只要能有效果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白叙月作为F市收容所的所长当然知道这份污染有多难以处理,甚至可以说:沈季没有说他不能治,已经让白叙月开始感动了。 要知道,她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