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沈季。”黎知厌喊他的名字。 沈季眨眨眼睛,他想了想,然后犹豫的拥抱回去。 因为过于接近,沈季嗅到了黎知厌身上的味道,如同飞雪一般的浓烈清香味,让人联想到清新的空气、春日河冰融化,潺潺的溪流和河岸上开放的一朵朵小花。 好香。 沈季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他猛地挣脱黎知厌的怀抱,看向味道散发出来的位置,黎知厌猝不及防,又没有敢反抗,于是被看个正着。 淡蓝色的血液浸透了黎知厌的外套,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落,每一滴落下,都会在地面化成一只小小的蝴蝶。 他嗅到的是黎知厌血液的味道。 “你受伤了?” “有一点,但不严重。”黎知厌不是很在意,他甚至还是笑着的,“真高兴,你真的来了。” 沈季叹了口气,“你的花开了,我当然要循着花来找你。” “不说这个了,我带着应急物资,先给你包扎一下。” 沈季拉着黎知厌往旁边走,他记得来时那里有个相对空旷的拐角,还算安全。 黎知厌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沈季拉着走,他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沈季,眸子里的光竟比周围的小蝴蝶还要强一点。 “花好看吗?”黎知厌问他。 “好看。” 黎知厌满意点头,“谢谢夸奖。” “我在夸花又不是在夸你。” “都一样。”黎知厌明显心情不错,他甚至在黑暗里哼起歌来,“你夸花就是在夸我,没区别。” 沈季叹口气,他把黎知厌摁在拐角的石头上,小蘑菇们挂在黎知厌的头顶,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灯笼散发出幽淡的光芒,黎知厌好奇的伸手戳,小蘑菇瞬间躲开他的手。 哼!大蝴蝶!不要脸! 讨厌!不让你摸! 沈季脱下他的外套,又拽起他的衬衫,便看到了那条深长的伤口,淡蓝色的鲜血从伤口里溢出,伤口没有丝毫愈合的模样,蝴蝶在他的伤口处不断凝结,化成一片片蓝色的火焰。 “忍着点。” “嗯?” 沈季直接把消毒用的污染抑制剂洒在他的伤口上,黎知厌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想收回胳膊但被沈季牢牢拉着,愣是没有收回去。 “……好粗暴的消毒手法。” “你就适合这么粗暴。”沈季把绷带缠在他受伤的胳膊上,这绷带也是特殊款,能更好的抑制污染。 黎知厌无奈,“其实放着就好,它自己会愈合,不会有事。” “嗯。”沈季漫不经心的收拾好东西,“下次就不管你了。” 系统忍不住插嘴,【真的会不管吗?真的不会汪汪两声把自己的话吞回肚子里,然后继续管吗?】 ‘……你给我闭嘴。’ 【呵,我就知道。】 “怎么回事?你还能受伤?”沈季坐在黎知厌对面,他们面对面对视在一起。 黎知厌摇摇头,“暴怒和其他污染物不太一样,它无处不在,防范起来难度很大,我又得护着掉下来的人,有点分身乏术。” “不过现在你来了,我觉得之后一定没问题。” 沈季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 甚至带着一点微冷。 不过沈季向来都是这样的。 他喜欢戴黑框眼镜喜欢穿暖色的衣服,全都是为了让他本人看起来靠谱认真一点,让自己显得值得被信任,但实际上沈季的样貌就是一个更偏尖锐的酷哥,他笑不笑都不会给人太大的温柔感。 “飞蛾花是蓝色的。”沈季说:“这是你培养出来的新种子?” “不是。”黎知厌回答:“飞蛾花本来就是蓝色的火焰,只是飞蛾谷外围的花不够纯粹,所以才是橘黄色。” “我觉得蓝色火焰的飞蛾花比橘黄色的更好看。” 可沈季的意思并不是什么颜色的飞蛾花更好看。 他只是想问黎知厌为什么会把蓝色的飞蛾花寄给自己,还三番两次提醒沈季等开花后拍给他看。 黎知厌是期待他看到那束花的。 但黎知厌并没有直截了当的告诉沈季为什么这么做,在沈季的试探中也说着软话。 似乎是在纠结是否要挑明些什么。 沈季想:不愧是主角,他看着抽象没脑子,但其实比任何人都聪明。 “看来我们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沈季起身坐在黎知厌旁边,“算了,谁让你受伤了,不和你计较。” 于是黎知厌笑了,“那我们换个话题?” “换什么话题?”沈季很轻的叹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点小抱怨。 “看到你的时候就总想着探究你了,工作都给扔下了。” 黎知厌愣了一下。 他微微垂下眼帘,手指轻轻的抽动了一下,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涌上了巨大的冲动,他突然间感觉到难过,难过中好像又夹杂着一点其他的东西,让他想要笑一下,再哭一声。 不过沈季应该会喜欢,之前就说让他哭哭看。 黎知厌闭上眼睛靠在岩壁上,他声音轻缓道:“记者这个行业不太好做吧?” 记者这个行业?指的是末日前吗? 沈季想了想,“还行,只要仔细调查背景,多琢磨一下被采访者的性格和身世,这样的话……” “就不会被打了。” 黎知厌:…… 竟然只是不会被打吗? “好辛苦。”黎知厌感叹,他一如既往抛出橄榄枝,“要不还是转行吧,来我这里,我给你开工资,不会被打也不会受委屈。” 沈季和他对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问:“你是干什么的?权利这么大?” “工作正规走合同吗?” “走合同也行,不走也没问题。” “至于我是干什么的……” 沈季想:他会编出点什么来呢? 警卫队沈季是不会去的,防污染中心沈季也不打算加入,这次事件后沈季也不准备继续在污染无害化处理中心呆了,可能会换回之前‘沈季’的身份,也可能再找个新身份。 但应该不会再瞒着黎知厌。 在沈季的漫不经心的思绪里,黎知厌终于开了口。 “冒险队、极限运动、自媒体博主……”黎知厌说:“你想加入我的团队吗?负责拍摄怎么样?” 沈季微微愣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他觉得黎知厌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像是黎知厌真的从事过这样的工作,这是他热爱并可以为之献出一生的事业,是他自我认知中最符合他本人的职业。 就像是记者之于沈季。 “所以,沈季。”黎知厌问:“我们是同类吗?” “出生于二十一世纪的末日前,苏醒于污染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