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停了,宁准盖着毛巾出来。
黎渐川拍了拍床头,宁准立刻靠过来,乖乖等着吹头发。
头发吹完,行李收拾好,黎渐川关了灯,两人一边一张床,彼此的脸庞都泡进了黑暗里。
过了不知多久,宁准爬了起来,熟练地跨到黎渐川这边。
黎渐川眼也没睁,掀开被子,任由人钻进来,然后如往常一样抬手搂住。
他就知道这人忍不住,白天说分开睡,不搞互相帮助了,免得第二天起不来耽误行程,还特意换了双床房,但现在一看,很明显,白换了。
两人腿贴着腿,腰腹贴着腰腹,宁准将脸颊放在黎渐川的锁骨和胸肌上,过了一会儿,轻声问:“哥,你还害怕吗?”
黎渐川知道宁准在问什么,于是道:“现在不怕了,当时怕过。但后来想明白了,怕也没用,总不能因为怕就不活了,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宁准笑:“还是哥想得通透。”
他顿了顿,道:“很多组织都传出消息,这场神迹之后,疯了不少人,大多是科学家。剩下没疯的,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出现了心理问题,或是不想再置身黑暗,日日夜夜需要开着灯,或是固守在实验室里,疯狂演算,还有一些想冲到太空去,到空间站上做实验。”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在害怕。”
宁准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怕。”
黎渐川无声地睁开眼,低头去看他。
这是这一周来,两人第一次谈论起那场神迹。
他知道宁准也受到了那场神迹的冲击,尽管外表没什么表现。宁准不告诉他,他也不问,他只需要等,等宁准愿意开口,愿意与他坦诚剖白,愿意寻求他的抚慰。
只要他等,就一定能等到。
“哥在。”
黎渐川道。
他蹭了蹭宁准,然后让干燥温暖的唇落下来,轻轻吻在宁准的额头。
再往下,安抚过眉心,眼角,鼻尖,最终停在唇畔。
鼻尖相触,气息交融,两双唇若即若离地贴着。
黎渐川抬起手。
热烫的手掌握着宁准的侧脸,指尖滑动,细细地摩挲宁准的鬓角与耳廓,带着一点哄慰,一点安抚。
宁准被摸得好像快要溺毙一般,胸膛一阵快过一阵地起伏着。
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张开唇,不自然地低低喘着气,耳根与脖颈慢慢都红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叫了声:“哥。”
黎渐川的唇被宁准的气息濡湿了些,又潮又热。
他揉了揉宁准的后颈,再贴近,含进那点小小的唇缝和舌尖,温柔地吮住,又放开。
“别叫哥了。”他道。
宁准浑身麻极了,被这温情与爱欲蛊惑得几乎软倒在黎渐川怀里。
他眨了眨眼,声音像抛出的钩子:“那……老公?”
黎渐川没说话,长臂一伸,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个什么,冰冰凉凉的,往宁准手指头上一套。
宁准:“……”
黎渐川道:“华国同性婚姻法提了好久,但还没通过,打仗了就更顾不上了,证是扯不到了,婚礼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找个不打仗的城市,喊熟人吃顿饭?会觉得简陋吗?”
见宁准不说话,只抬着手,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看,黎渐川便顿了顿,道:“是我自己做的。荆棘花,不羁而坚强的灵魂,纵有万险,也要向前。”
“材料是银色特殊金属,上面的紫宝石是我之前出任务,混进一家拍卖会拍的,本来想以后见到你,给你做袖扣用,现在磨小了,做戒指也好看。”
宁准还是不说话。
黎渐川又吻了他一下:“老婆?”
伸在眼前的手指一蜷,宁准终于回神了。
两人间安静了几秒,宁准慢慢抬起一条腿搭到了黎渐川的腰间,手指抓在他的手臂上,倏然收紧。
他直勾勾地望着黎渐川,近乎是命令,又近乎是恳求地开口:“进来,进来……求你进来,老公……”
黎渐川的呼吸一重。
他攥住宁准的脚踝,想把人推开,又想将人禁锢。进退维谷一番,最终败给了后者。
“疼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