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实在是很费劲，但她还是将宋斐的胳膊架在肩上，用力支撑着，“老师先送你去保健室。” “还有那个同学——”邓薇看向靠在另一边脸色发青的李沛南。 李沛南的伤虽然跟宋斐一样在肩膀，但明显比宋斐轻很多，邓薇便道，“走得了吗？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保健室吧。” “嗯……嗯。”男生呆滞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跟上他们一起往保健室的方向走。 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邓薇刚扶着宋斐走了一小段路，就听见宋斐说：“我自己走。” 随后她扶着宋斐的手被轻轻推开，男生退到了旁边。 “没事么？”邓薇想起刚才宋斐亲手从肩膀上剜下来的那一大块肉，还在心悸。 “没事，刚才身子麻了才会那样。”宋斐简短道，“去保健室没用，这估计是病毒，去了只会感染更多人。我们要找地方自行隔离。” 邓薇怔怔地看着她这位一脸平静地说出惊人之语的学生。 “……病毒？” “嗯，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宋斐淡淡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笃定吧…………而且如果真的是什么新型病毒的话，那更要治疗啊。我是老师，我必须对我的学生的生命安全负责。” “老师。”宋斐还是第一次吐字清晰地说出这两个字，“你认为，他那个样子，正常么？” “…………” 即便是到现在，想起刚刚花黎的模样，邓薇还是心里发憷。 她脑子里像蒙了一层什么东西，难以思考，但至少她可以确定，那样的花黎非常非常不正常。 “如果我们真的被传染，那不是保健老师可以解决的病。所以——把我们自己隔离，避免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染，才是现在首要的事情。” 就在宋斐说这话的时候，邓薇能清晰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处开始渗出黑红色的血。 宋斐自己也注意到了，他按了一下肩膀附近的肉，触手很软，像发过酵的面团，按下去就凹陷下去。 不疼，还是麻麻的。 宋斐皱起了眉。 恰好他们现在的位置旁边就是学校体育馆，体育馆西边有一个放运动器材的仓库，宋斐看了一眼，门开着。 “老师，先去那里吧。总之，先观察，如果没太大问题，自然最好。” 宋斐说着像是在征求同意的话，但话音还未落，自己已经向着器材仓库的方向走过去了。 邓薇踟蹰了片刻，也只好跟上。 只有李沛南，他一直心不在焉，拿着手机不停打120，但就跟邓薇一样，盲音。 “同学，你要不要——”邓薇想招呼李沛南，但李沛南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捂着肩上的伤，踉踉跄跄跑了。 向着保健室的方向。 …… 宋斐带着邓薇进了体育器材仓库后，反锁了仓库门，用铁链一圈一圈绕起来。 然后把锁铁链的钥匙用力掰断了。 邓薇倒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宋斐的力气这么大。 “你这是……”她这个做老师的反倒小心翼翼。 “隔离不就得这样。”宋斐云淡风轻，“以防我们失去理智往外跑。” 邓薇沉默。 宋斐已经坐在了地上，他的半边身子几乎完全是麻的，抬起眼皮看了邓薇一眼，忽然说：“老师，你去旁边的教职工办公室吧，我刚看了，那里也是空的，没人。” 邓薇：“？” “你的伤轻点，有可能会没事。到时候如果我出问题，你不要出来。” “你……”邓薇皱眉，她的师德让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眼前的男生冷静得出奇，一字一句无比平稳，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般。 她作为老师，竟在学生面前完全输了气势。 “听我的吧，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宋斐说着，忽然没头没尾道，“邓老师，我很尊敬你，不过现在希望你暂时听我指挥。” 最后邓薇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教职工办公室。 而宋斐，抬头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想着：体育馆的玻璃为了防止打球什么的磕碰，用的都是加厚加固的多层玻璃。 就算他失去理智，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把玻璃打碎。 教职工办公室的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宋斐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确很尊敬邓薇。 因为花黎。 想到花黎，宋斐忍不住用他没有麻痹的那半边手揉了揉眉心…… 他记得关于花黎的很多事情，他也能隐约察觉到，那个疑似得了变异病毒的【花黎】并不是真的花黎。 但是，他不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在脑海中拼凑出花黎的脸。 就好像，他的灵魂被切成了很多片，彼此独立，无法共享记忆库一样。 宋斐正在兀自沉思，忽然感觉隐隐绰绰听到了一丝……猫叫？ “喵……” “喵嗷……” 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像是隔了一层，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宋斐四处张望。 器材室不大，环视一圈看过去，并没有猫咪的身影。 但叫声仍然在继续。 甚至似乎……变得更加急切了。 还有猫咪的爪爪挠地板的声音。 “咪呜呜呜呜——” “咪喵嗷嗷嗷啊=A=！” “啊啊啊啊咪嗷啊！！！” 宋斐：“……” 呃，这只猫达成了光靠音效就表达出了其急切心情的效果。 因为猫咪的叫声变大，声源处也明显了一些，宋斐循声向上望去——猫叫声似乎来自于器材室右上角的天花板上面。 宋斐勉强支撑起身体，四处梭巡一圈，找到一根铁棍，站在那个角落，向上捅了捅。 咚咚。 “喵喵喵！！！” 咔叽咔叽咔叽咔叽…… 猫叫声跟抓挠天花板的声音一道回应了他。 器材室天花板顶上是一个隔层，体型较小的动物顺着管道跟顶棚缝隙都有可能钻进去，所以有的时候会有鸟类在里面筑巢。 甚至偶尔还会有蝙蝠飞进来。 猫咪确实也有钻进去的可能，不过应该仅限体型较小的猫咪。 比如有时候会有幼猫因为太调皮，自己顺着墙偷偷爬到顶上去，让猫妈妈一通好找。 成年猫，应该是很难从这种狭小的夹缝里爬进去的。 宋斐这么想着，脑中不由地就想起了今天下午莫名出现在他们班教室的那只三花猫。 那样的小猫肯定是上不去的。宋斐想。 确实是太胖了些。 “喵嗷！=皿=” 头顶上的那只猫挠了半天天花板，纹丝不动，听上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猫很气地重重往下拍了一爪子，宋斐个子高，于是感觉自己好像脑袋顶上被“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