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如此昏沉的思绪中,江遇仍能够清晰地听见唐簌的声音,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第一秒,就攥紧了她的手,制止后半句话在耳畔响起。
“不要抑制剂。”
他说的很快,但语气异常坚定。
唐簌惊愕地睁大眼睛,但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就下意识想开口说第二个方案。
“那我送你去……”
江遇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几乎同时开口:“我不去医疗中心。”
唐簌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现在觉得,或许是信息素也影响了自己的神经,让思考能力降低了不知多少个百分点。
若非如此,唐簌想,为什么她会完全弄不明白江遇是什么意思,完全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心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这种情绪像锁链一样无形地缠绕着,将她限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是,在这层迷雾之外,似乎又有什么被她长久忽视的东西正在浮现。
察觉到距离变远,江遇又朝唐簌靠过来,他离得太近,身周仍然满溢着花香,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热意翻涌。
在太昏暗的地方,人的听觉也变得比以往更加灵敏,唐簌甚至不用刻意去听,都能察觉到他的心跳声。
声如擂鼓。
江遇低下头,用脸颊蹭着唐簌的手指,薄唇微微张开,但这次始终没有咬她,似乎只需要贴近,就已经足够缓解心情。
他也没有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室内重又安静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唐簌这时忽然想,如果她是个beta就好了。
闻不到信息素,也感知不到其中的情绪,除非对方直言,否则还会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平静没有异状。
大可以当做不知道。
而不是面对着这样灼热的信息素,在这样滚烫的情绪中,还要强行保持镇定。
唐簌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但是无论如何,都感觉属于自己的信息素正在渐渐失控。
水汽的浓度也在快速提高,如有实质地与另一股信息素缠绕起来,将它打湿为一支雾气朦胧、站着露水的玫瑰花。
也许,唐簌又想,契合反应对她根本不是毫无影响。
她睁开眼睛。
电源虽然被切断,但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倒也能借着隐隐约约的微光,看清室内的景象。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快缩减到十公分。
江遇这次的易感期不论为何提前,总归不是正常的生理周期,按理来说,会比规律到来的易感期更加剧烈。
精神状态更差,更难承受刺激。
但他仍旧若无其事一般,垂着眼睛,抓住唐簌的手不愿放开,即使她的信息素已经变得极具压迫感,和花香对撞在一起,也还是不肯退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