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镜子,放心,很安全的。” 朱大雄做了个深呼吸:“阿sir,我准备好了。” 黎叔一声令下,认人室里开始列队。 B组的几个警员站在单面玻璃前看着,等待着当年那起案子目击者朱大雄的反应。 徐家乐指着里面的同事阿杰,调侃道:“我就说他六呎高是假的,光鞋垫就垫了三吋厚。” “你才发现吗?上次去莫sir家打边炉,阿杰脱了鞋,我要低头和他说话。”豪仔也笑道,“这对鞋垫可以当增高鞋卖。” 警官谈天时气氛轻松,朱大雄的神色也不再像刚开始那么紧张。 只是左看右看了好几次,最终他的额头渗出汗珠,无力地摇头。 “阿sir——”他说,“那天太黑了,我没看清楚。” 当天雨大,天就更黑,朱大雄只依稀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现在,整整八个人背对着他站成一排,警方这么大阵仗,特地安排这个程序。他也很想给警方提供线索,协助他们破了电视上那起连环杀人案,但越焦急,眼前相似的轮廓就变得越模糊。 “放轻松。”曾咏珊说,“试着回忆一下,凶手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他……”朱大雄绞尽脑汁地思索,眉间的纹路更深。 他闭上眼睛。 记忆里滂沱大雨,清脆、有节奏性的雨声,奔跑的背影。 “我记得那个杀人犯……他跑起来,特别轻快,但是又有点不协调。”话音落下,朱大雄有些沮丧。 他没念过几年书,关键时刻连形容凶手的背影,都很难描述,前言不搭后语,显得矛盾。 黎叔闻言抬眉,对身边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会意。 没过几分钟,八个背影调整步速,或刻意加快步调,或调整摆臂幅度。 朱大雄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被捏皱的纸杯:“帮不到你们……那天的雨,太大了。” 警员们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连叹息都是轻轻的。 朱大雄一脸抱歉。 “没事的。”莫sir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祝晴,送朱先生出去吧。” …… 是祝晴送朱大雄走出警署。 她记得,上次去医院录口供时,他的腿伤比现在重,但精神好多了。此时的朱大雄,眼神黯然迷茫,像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慢走。” 朱大雄点点头,下了警署大楼的台阶。 祝晴也很迷茫。 这起雨夜连环杀人案,疑点重重,看似证据指向詹伟强,可又有太多细节是无法深究的。 凶手逃跑时背影轻快,却不协调…… 难道是刚才在认人室,詹伟强刻意掩饰自己的习惯性奔跑姿势? 祝晴带着满腹疑问回CID办公室,刚推开门,就感受到工位与工位之间弥漫着压抑的氛围。 她用眼神向曾咏珊询问,这个警队小太阳,又是摊手又是耸肩,看起来很懊恼。 莫振邦说,终于查清了。 詹伟强突然逃去南丫岛,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和丽妍化妆品公司谈生意,更重要的,是拿回扣。这家化妆品公司根本达不到和菲曼国际美容学院合作的标准,但他还是在他们的负责人面前打了包票,答案很明显,他不老实。 “詹伟强在背后做了手脚。”梁奇凯说,“所以不敢承认。” 黎叔揉了揉眉心,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挪用公款。调取的银行流水和公司账目出来了,有几笔款项去向不明。” 事发那一天,郑校长发现账目问题,趁着所有人下班,将他喊到办公室谈话。 詹伟强心虚,天一亮就逃去南丫岛,想要尽快谈成这单生意,把亏空的数目补回来。 就在这时,审讯室传来新消息。一名警员匆匆推门而入,带来嫌疑人詹伟强交代的另外一个重要线索。 “詹伟强突然想到,郑世鸿遇害那一天夜里,他接到过一通打错的电话。这么晚了,还打错电话,当时嫌疑人情绪烦躁,还破口大骂……他怀疑,家里的电话答录机,应该录下了这段对话。” “调出这段录音,詹伟强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祝晴坐回自己的位置,手中纸杯还冒着热气。 她不过是送证人出门,又顺路去茶水间倒了杯水,一眨眼的工夫,案件走向天翻地覆。 几名警员既觉得讽刺,又不甘心。詹伟强自己一声不吭,最后还是他们紧赶慢赶地查,查到账目问题,又联系美容学院的财务科,愣是给他洗脱了嫌疑。 “看开点。”祝晴说,“亏空公款一样犯法。” 曾咏珊咬牙,握着拳气愤道:“盯死他!” …… 警方查案讲证据,现在詹伟强的嫌疑已经洗清,有关于他的案子,将转交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同僚继续跟进。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只要自己好好配合,挪用公款的事就能一笔勾销,毕竟,郑校长已经死了。再提及数年前在“金池桑拿”做搓澡工的经历,詹伟强不再抵触,他细细回想,直到听见阿sir对第三起案件受害人张志强的描述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电视新闻每天都播报这起连环杀人案,当时詹伟强并没有过多注意死者的身份,现在才知道,那竟然就是曾经故意刁难自己的桑拿房常客。 “我记得他了。”詹伟强恍然大悟,“没想到是他。” 死者张志强向来目中无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人记忆深刻。当年,张志强在桑拿房指着他的鼻子颐指气使,也是在那一天,詹伟强的自尊心被彻底碾碎,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受这样的屈辱,才辞了擦背工的工作,决意转行。 但是,对马国华和冯耀文,他毫无印象。 香江就这么大,这位前嫌疑人和他们产生过交集,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曾为他们提供过服务。w?a?n?g?阯?F?a?B?u?Y?e?í??????ω?è?n????????????????o?? “阿sir,我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可以转成——”詹伟强没想起来那个词,扶额半天,忽地茅塞顿开,“污点证人!” 黎叔“嗤”一声:“污点证人不是这么用的。” 谁和阿sir求情都没用,只要犯了法,就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 只有锁定嫌疑人,才能展开调查,最终确定嫌疑人与四名死者的交集。 又是陷入混沌,警方没了头绪,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会议室里,莫sir和组里警员们一起,一遍一遍地梳理案件的细节和线索。 死者的照片,被分别贴在白板的四个角,连成线,这四个人之间的共同点少之又少,最让人一目了然的,是他们年纪相仿。 对詹伟强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调查却还没有结束,不能只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