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小朋友不知道大姐喜欢吃什么,只好按照自己的口味选。 草莓要最红最饱满的,葡萄要亮晶晶的,芒果他是不吃的——宝宝过敏,说不定大姐也是呢。 热心的生果铺老板帮忙扎了个漂亮的果篮。放放试了试分量,沉甸甸的,实在提不动,就抓着果篮一角,像是幼稚园里开小火车一样,跟在萍姨身后。 疗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萍姨熟练地为盛佩蓉翻身擦洗,放放小朋友也有模有样地帮忙。 “少爷仔,别在大小姐胳膊上‘戳戳戳’的。”萍姨忍俊不禁,“她会不舒服的。” “不舒服要说哦。”放放凑到病床前,一本正经地叮嘱,随即又自问自答,“算啦算啦,现在说不了,等你醒来再告诉我。” 孩童稚嫩的言语在病房里格外清脆。 萍姨悄悄别过脸去,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罗院长经过时,不由驻足观望。 从前,这间病房里只有盛二小姐独自守候,如今却总是充满生气。他想起为盛佩蓉办理海外治疗手续时,无论多复杂的文件,祝晴总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备齐,有次碰见遇见她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显然忙到无法停下脚步,却仍旧配合院方的要求。 而现在,这一老一小正用自己的方式,为那道忙碌的身影分担着牵挂。 这么多人期盼着,盼望病床上的人睁开双眼的那一刻…… 所以,一定要好起来啊。 …… 清晨八点四十分,三辆警车停在林家别墅前。 车门接连打开,重案组和鉴证科人员迅速下车列队。最后方跟着法医科的程医生,这是莫振邦特意申请的配置,考虑到地下室可能存在的生物证据。 “这是搜查令。”莫振邦将文件递给开门的林父,声音低沉而威严,“现在怀疑你家与邝小燕失踪案有关,请配合调查。” 林维宗正穿着睡袍,转过头望向太太。 麦淑娴却先一步开口,转头询问站在楼梯上的女儿:“邝小燕是?” “就是以前跟踪汀潮的那个女孩。”林维宗搭住妻子的肩膀,眉头微蹙,“她出什么事了?” 莫振邦没有回答,一个手势,警员们立即四散展开工作。 林汀潮站在旋转楼梯的拐角,指尖死死扣住栏杆,指节泛白。 警方们已经展开工作,别墅的各个角落传来问询声。 梁奇凯和小孙站在林汀潮的父亲林维宗面前,翻开笔录本记录。 “林先生,林小姐留学期间,二位去探望过几次?” “这套音响设备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与此同时,曾咏珊与林太太相对而坐。 “林太太,林小姐的脚踝旧伤痊愈了吗?” “能不能看看她小时候的照片?” 典型的警方话术,用无关问题降低对方警惕。 笔尖在纸张上“沙沙”记录着,祝晴的视线定格在林汀潮的父母脸上,迟疑一瞬。 “Madam?”林汀潮纤细的手在她面前轻轻扬了一下。 “林小姐。”祝晴收回目光,突然发问,“骨髓移植后需要服用什么药物?” 对方嘴角礼貌的弧度一滞:“什么?” 祝晴一字一顿,盯着她的眼睛,重复问题。 林汀潮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眼神有片刻的慌乱。 “都是护士送来的,五颜六色的药片,我没注意。” 此时的对视似乎让她不安,片刻后,林汀潮将目光转开。 一行人已经走到地下室的门口。 林维宗和麦淑娴神色如常,唯独林汀潮,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而后两只手交握,假装无事发生。 “你觉得下面会是什么?”曾咏珊压低声音。 “邝小燕?”梁奇凯用气音接话,“或者什么都没有……林家知道警方在查这起案子,就算囚禁了邝小燕,也早就已经转移。” 警方一步一步,逼近地下室。 祝晴的目光在林汀潮和她父母之间来回扫视。 如果真正的林汀潮已经消失,这对精英父母就真的毫不知情吗? 警方查证过邝小燕的背景,十五岁辍学,从小住笼屋,却在十六岁突然穿着定制校服出现在贵族学校。 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贫苦女孩,哪来的钱买校服?哪来的*门路混进学校? 后来在廉价服装店打工的她,又凭什么做着“变成天鹅”的白日梦? 更关键的是整容—— 出入境记录显示邝小燕从未离港,却能用林汀潮的护照完成跨国整形?她连英文都说不利索,下了飞机就能找到整形医院,完美复刻另一个人的相貌? 这环环相扣的计划,根本就不是一个笼屋出身的女孩能独立完成的。 “咔嗒”一声,门锁弹开,打断祝晴的所有思绪。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楼梯很窄,每下一步,木质台阶都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地下室出奇地空旷,一阵阵霉味充斥鼻腔。 这很合理,明知被警方盯上还不清理现场才是愚蠢。 但如果真有人被长期囚禁在这里,再精明的罪犯也抹不去所有痕迹。 林维宗打开灯,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我家搜查,但这间地下室……” 他指着地下室巨大的落地镜。 这大面墙的落地镜,照得每一丝阴暗都无处遁形。 “从前是我女儿的练舞室。”他解释道,“后来闲置了,警官来这里,是有什么——” “关灯。”程星朗打断他的话。 灯被关上。 祝晴的视线,牢牢锁定程星朗的方向。 黑暗中,试剂喷洒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维宗和麦淑娴无奈地摇头。 “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女孩了。” “她失踪,和我们怎么会有关系?” 然而,伴随着他们的辩解,蓝绿色的荧光缓慢地在墙面、地板上浮现—— 挣扎时的掌印、拖拽的痕迹,甚至还有卡在地板缝隙里干涸的血痂。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屏住呼吸。 林维宗和麦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室内拖鞋在地板上刮出沉闷的声音。 曾咏珊的手猛地捂住嘴巴。 程医生交到重案组的那份断趾报告明确指出,至少在被切断脚趾的那一刻,那个女孩还活着。 但现在这样的血痕……曾咏珊不敢再深想。 那会是她最后的挣扎吗? “这……是什么?”麦淑娴扯了扯丈夫的衣角。 “她在哪里?” “我、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对夫妇的表演实在拙劣。 林维宗不断游移的视线,麦淑娴不自然抽搐的嘴角,每一个微表情都在无声地招供。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