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遗物?” “案子还没破,遗体暂时不能领回,但人已经走了好几天,葬礼总得办。”莫振邦解释道,“死者弟弟韦旭昇牵头张罗这事,拉了黄秋莲一起。我们需要陪同他们去取些丧礼要用的衣物和照片。” 就这样,祝晴和两位同事前往死者家中。 路上,曾咏珊忍不住说道:“韦旭昇哪有这么好心?他这么做,八成是怕被人说闲话,说他连大哥的葬礼都不管。这个韦旭昇啊……” “不知道韦安生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祝晴说,“韦安生情况特殊,这样的场合对他来说太难承受了。” 警方赶到死者家楼下时,韦旭昇和黄秋莲已经在楼下等候。 韦旭昇显然听说了侄子还活着的消息,阴阳怪气地打量着黄秋莲。 “虐待孩子还能继承千万家产,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享儿子福了。” “我大哥昏头了,拼搏了一辈子留下的产业,最后居然落到你手中。” 黄秋莲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警察:“可以上去了吗?” 在警方的注视下,韦旭昇收敛了气焰,只是脸上仍写满不甘,仿佛吃了闷亏。 曾咏珊想起车上讨论的话题,压低了声音询问黄秋莲:“孩子会参加葬礼吗?” “不会。”黄秋莲轻轻摇头,“他爸爸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安生在圣心庄园平安度过余生。” 母子重逢不必等到下周二。那次问询,警方提起孩子日日坐在窗边等待父亲,黄秋莲无比揪心,这是她进社区工作以来第一次请假,昨天提前去看了安生。孩子虽然不善表达,但那只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已经说明了一切。关于韦华昇的事,她暂时还没告诉儿子。但以她对前夫的了解,韦华昇绝不会希望安生在凶手落网前公开露面。 毕竟这十年来,韦华昇用尽一切方式,只为保护他们的孩子。 两位佣人晚一步赶到,是警方特意通知的。雇主已经不在了,她们自然也没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但要说对这间屋子里每一件物品的了解,没人比她们更清楚。 “咔嗒”一声,钥匙转开门锁。 黄秋莲进门,站在客厅,环顾着前夫的家。 她从没有来过这里,此时感受着这间屋子的生活痕迹,仿佛他还在。 韦旭昇自从上次和大哥大吵一架并掀了桌子后,就再也没上来过。此时,他径自走向主卧,拉开衣柜。由于遗体暂时不能领回,葬礼上只能用逝者生前的衣物代替遗体进行仪式。韦旭昇随手抽出几套高级西装,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还不忘对着穿衣镜打量衣袖长度。 曾咏珊语气平静:“取走的每件衣物,我们都会登记在证物本上。” 韦旭昇脸色一变,没好气地将西服丢回去:“谁稀罕这些破衣服?” 书房里,黄秋莲小心翼翼地翻开韦华昇珍藏的相册。 她没想到,第一页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相片经过塑封,保存完好,可相册内页的折痕显示,它曾被反复翻阅过无数次。原来,他也始终割舍不下过往那份平凡的幸福。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轻轻抚过照片。 两位佣人在角落低声交谈,说着这两天到处找工作接连碰壁,更觉得从前的差事实在无法挑剔。 “在这里八年,真有感情了。”霜姐叹了口气,“新东家说要压一个月工钱,韦先生从来不会这样。” 祝晴想起之前韦家老佣人的供词,问道:“韦先生会计较日常开销吗?比如水果、牛奶这些。” 她们立刻摇头,几乎异口同声:“怎么可能?” “韦先生每个月总有几天不住在家里,可照样给我们包三餐。冰箱里的食材我们随便吃,他从来不过问。” “上个月我孙子生病,还是他主动让我用海参炖汤给孩子送过去。后来韦先生还问了好几次,关心我孙子的身体好些没有。” 黄秋莲擦掉眼角的泪痕,转过头:“是娥姐说的吧?那时候,华昇确实提过家里消耗大。” 两位佣人面面相觑。 在这个家里,她们从没见过韦华昇计较这些。 祝晴翻开记录本,转向黄秋莲:“你当时有觉得消耗异常吗?” “我没注意。”她的目光落回照片上,“家里的东西都是华昇准备的。”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布?Y?e?不?是?ǐ????u?????n??????????⑤?.????????则?为????寨?站?点 黄秋莲垂下眼帘回忆。 那时他很体贴,每天早上去上班之前,会准备好一日三餐的新鲜食材,还特意绕路去她喜欢的面包房,买刚出炉的蛋糕。 相册里的照片并不多。 她连翻许多页,相片中的韦华昇难得露出笑意。 黄秋莲的指尖抚过相片。 他应该多笑笑的。 “Madam。”黄秋莲轻声道,“我选好了,遗像就用这张吧。” …… 盛放小朋友最疼爱的外甥女不在家,家里空荡荡的。 小少爷在家里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熟练地爬上沙发,抱着遥控对准电视机。 新家的电视比油麻地的家要大,他感受着私人影院一般的豪华体验,手中捧着一盘葡萄,一个接着一个往自己的小嘴巴里塞,脸颊鼓得像是一只囤积松果的小松鼠。 早间新闻正在播报无趣的节目内容,盛放皱了皱小鼻子,果断换台。 遥控器连按十几下,他终于找到儿童台。看了会儿卡通片,他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切换频道。 盛佩蓉进书房前,瞥见小孩正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看电视。 等到处理完文件出来,小弟还在看电视,只是场面变得无比热闹。一排变形金刚模型整整齐齐地“坐”在他身边,同时他怀里还抱着会说话的咸蛋超人,拍拍它的脑袋,将它的眼睛转向屏幕。 盛佩蓉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行动派,从早到晚的行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如今身体经历了这样大的变故,工作节奏不得不放缓,但看着小弟这么虚度光阴,她还是忍不住皱眉。 当大姐的实在看不过眼,走到沙发旁,在盛放小朋友身边坐下。 “就看一整天电视?”她问。 “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放放把小脸贴在她的臂弯里。 “好啊。”盛佩蓉说。 盛放没想到大姐这么爽快,眼睛“唰”一下亮起来。 “好耶!”他欢呼着,“那我们要不要——” 盛佩蓉微笑道:“要不要去试听小提琴课?大姐陪你去。” 盛放立刻坐直身子,盯着电视屏幕,目不斜视:“我突然不想玩了。” 他怀里的咸蛋超人很配合地重复道:“我突然不想玩了。” …… 下午,另一组警员带着冲洗出来的照片再次来到天后庙。 发生命案的偏殿被封锁,仍拉着警戒线,但寺庙其他已经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