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个加害者竟还敢质问“为什么”。 而真正该追问原因的人,却躺在了冰冷的停尸房。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 这一晚,警员们到家时已过凌晨三点。 临收工前,莫振邦特许,明天B组全员都可以睡到自然醒。这个“特权”,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祝晴栽进柔软的被褥里,倒头就睡。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加多利山别墅,盛放小朋友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又来了。 他耐着性子等了好久,就连早饭都吃饱,挺着圆咕隆咚的小肚子,动作轻轻地溜进晴仔的房间。 “晴仔晴仔。”盛放小朋友用肉乎乎的手指戳她的脸颊,“今天不上班吗?” 祝晴含含糊糊也不知道应了什么,往边上翻身,腾出个空位置。 放放便立即转身“哒哒哒”跑去带了玩具,回来之后爬上床,抱着玩具在边上自由活动。 盛放的两只小脚丫在半空中拍打着节奏。 手中的汽车人模型低空“飞”着,他自己则滚来滚去,像一颗不安分的糯团子。 萍姨经过时,忍不住驻足:“大小姐,昨晚晴晴留了纸条,说不要准备她的早餐。但少爷仔得去上学呀,要不要叫他起床?” “迟点就迟点吧。”盛佩蓉笑着说,“这个小舅舅可想他外甥女了。” 这对特别的舅甥,从前“相依为命”的时间不长,却是在最无依无靠的孤独时光里相互取暖。那是他们心底最温暖的印记,羁绊自然比寻常亲情更加深刻。 盛佩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拨通了纪老师的电话,今早,小弟可能要晚些到了。 祝晴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当醒来时,她意外地发现,放放竟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摆弄玩具。他不吵不闹,甚至连那只会说话的咸蛋超人都没带过来,生怕吵醒她补觉。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祝晴倚在床沿,“破案了。” 盛放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随即又想起昨晚被独自留在海洋球池里的伤感。 “下次查案要带我。”放放仰着小脸,“否则我以后不教你破案了。” “那怎么行?”祝晴连忙说道,“警署离了你还能转吗?” 天真的盛放宝宝没听出话里的调侃,扬起嘴角点点头。 “好吧。”放放奶声道,“下次还教你破案。” …… 韦华昇葬礼这天,天空飘着细雨。 几位警员手持文件袋缓步走入灵堂。 名义上,他们是来归还因调查而暂时封存的遗物,实则只是想送这位不幸的受害者最后一程。 灵堂外人头攒动,挤满了记者与前来吊唁的人。 韦华昇生前资助过的贫困学生、慈善机构的同事,甚至一些只是受过他举手之劳帮助的陌生人……他们都来了。 生前总是独来独往的韦华昇,死后却获得了如此多的送别。 葬礼仪式在肃穆的氛围中进行,谁都不会想到,昨晚这里发生过一场荒诞的对峙。 此时,人群微微分开。 一辆轮椅缓缓驶入。是项斌斌来了,他无法鞠躬,只能由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推着,停在灵前。 项斌斌静静地注视着韦华昇的遗像。 他曾经有着光明的前途,如今却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直到警方找他补充证词,项斌斌才知道,原来那场车祸从来不是意外。 项斌斌想起韦先生温暖的手掌曾无数次拍着他的肩膀,却不知道在那些时刻,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选择前来道别。 礼金台旁,韦旭昇一刻不停地收着帛金。 这些钱大概会被他拿去填赌债,但如今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 没过多久,一位女士牵着小女孩走近。 祝晴轻声询问:“这是?” “前弟媳。”豪仔也压低声音,“上次我找她拿过笔录。” 小女孩在母亲引导下向大伯的遗像鞠躬。 直到韦旭昇进来,试图摸孩子的头时,她猛地躲到妈妈身后。 母女俩很快离开,只剩下韦旭昇难堪地站在原地。 突然之间,门外一阵骚动。 警员们顺着喧闹声望出去,看见黄秋莲牵着韦安生,一步步走进灵堂。 昨夜真凶落网。 清晨时分,黄秋莲接到警方的电话后,在出门前静静地坐在韦安生面前。 黄秋莲知道,隐瞒只会让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安生已经长大了,与其让孩子活在谎言中,不如还他一个真相。 此时,韦安生在母亲的陪伴下,一步步朝着父亲的遗像走去。 他仰着头,仅剩的那只眼睛如水洗过一般清澈,没有哭,只是越走越近。 恍惚间,站在一旁的警员们似乎听见这个失语的孩子,很轻、很轻地发出破碎的音节。 “爸、爸……” 黄秋莲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门外,记者们仍在交头接耳。 “听说警方发最新通报了。”w?a?n?g?阯?发?B?u?y?e??????ǔ?w?ε?n???????????????o?? “虐童案的真凶根本不是黄秋莲!” “所以这十年,这个家,太可怜了……” 蒙受十年的冤屈,在这一刻才洗清。 黄秋莲颤抖着,双手轻轻落在孩子肩上。 她望着遗像上微笑的前夫,低声呢喃:“华昇,你看见了吗?” “真相大白了。” 真相大白了,他们的人生,却早已支离破碎。 活着的人唯一能做的,是带着这份伤痛,在阳光下继续前行。 …… 案件终于尘埃落定,但警署里的气氛依然凝重。 重案B组的警员们还沉浸在案情的阴影中,一时难以抽离。 小孙低声道:“那天我还说……办过太多案子,十个慈善家九个有问题。” 他为这样先入为主的偏见感到抱歉,而有这样想法的不仅只有他一名警员。这起案件,同样给大家上了一课,如阿头所说,办案切忌主观臆断。 正当气氛压抑到极点时,CID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翁兆麟拎着两大袋下午茶走了进来,难得大方地犒劳大家。 点心摆满会议桌,翁sir提起即将到来的督察面试。 莫振邦猛地一拍额头。 这段时间全神贯注办案,他完全将备考的事抛在了脑后。 “阿头,你这样怎么行?”几个警员起哄着,推推攘攘将莫振邦送进了翁sir的办公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翁sir,你得好好教教我们阿头!” “陪他模拟面试啊!” “莫sir,用心一点,学会了才能出来。” 下班之前,祝晴离开警署。 忙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