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雨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立刻皱起了眉。孟景桥这时候眼眶依旧有点泛红,眸中神色却已恢复平日作为神风理科学霸的残忍冷静,对施淮雨垂着眸解释道:
“刚太难受才跟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这些东西很压抑,希望不要影响到你高三……”
“孟景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景桥话刚说到一半,施淮雨就忽然用前所未有的严厉声线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言信少年抬手打开后座车灯,一切狼狈都被完全暴露在这只有他二人的汽车车厢内。施淮雨透过两层镜片举眸望进他双眼:
“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跟我道歉,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别人。我当初在南坪街上说想要灵魂伴侣,这句话指的是可以双向帮助双向陪伴的灵魂伴侣,不是只有你在付出你在奔赴你在小心翼翼照顾我所有感受的畸形关系。我们在谈一场平等的恋爱,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有义务陪在你身边,也有义务了解你的过去,你明白吗?
“刚我跟峋哥一起来的时候你就想赶我走,现在你告诉完我你的过去又因为怕影响我而要跟我道歉,但是这样真的没必要。我们是并肩作战的竞赛战友也是在谈恋爱的男朋友,我也想为我喜欢的男孩子分担一点痛苦。孟景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不用担心我会离开,可以吗?”
认识这么长时间,一向温和安静的施淮雨还是头回说出这么长又这么有力的话。孟景桥听他扔出这样一篇掷地有声的长篇大论不由愣住,在昏黄灯光中看着面前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施淮雨现在也有点气息不稳,一呼一吸间隐隐有点狼狈。眼见张峋宇还没有要从派出所出来的迹象,他心一横伸手拽住孟景桥衣领就凑了上去。
一个双唇相贴、浅尝辄止的吻。
孟景桥的大脑在施淮雨情绪激动说出那番内心剖白时就有点转不动了,后者突如其来的亲近则让这台本就一片混乱的中央处理器直接宕了机。唇上酥酥麻麻的触感极为不合时宜地挑动了他敏感的神经,一颗心脏无比剧烈地跳动起来,让他再次强烈体会到自己的活人感。
第一次谈恋爱的施淮雨也没类似经验,他热血上头亲了孟景桥一下后就觉得从脸到耳根都在发烫,双唇到现在还有种通了电流一样的感受。但他还是咬了咬牙:
“这样你就明白了吧……这种时候你真的可以把我当作家人,包括峋哥他们也是,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孟景桥,新一届省队从来不只是个普通的学习团队,我们是一个家,一个所有人都能在危难关头站在彼此身边的家。”
“小雨……”
事情发展到这,孟景桥已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声调中颤抖的情绪了。他重新凑上去靠近施淮雨,动作生疏地又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剧烈的心动却很快被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所取代,孟景桥没一会就再次将施淮雨拉进怀里。装有两颗年轻心脏的胸腔隔着薄薄校服靠在一处,千言万语似乎都被浓缩进这次灵魂相贴的拥抱中。
他一直觉得拥抱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无论牵手、接吻还是更进一步的亲昵,带给人的幸福感和安全感都比不上跟自己喜欢的人紧紧相拥。拥抱是对“灵魂伴侣”四个字最好的诠释,其他任何一件事都没法替代。
轿车后座的黄色灯光昏暗却温暖,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无比纯粹地抱着。张峋宇的声音这时忽然响起:
“怎样,孟景桥情况还好吗?话说你俩大男生感情还挺好啊,在我车里搂搂抱抱的。”
说这话时张峋宇语调带着他惯有的随意调笑,眸中却带着藏不住的担心。青年人打开车门坐进主驾驶位,孟景桥轻轻松开施淮雨道:
“还行,峋哥,我跟施淮雨聊完已经好大半了。今天麻烦你了,我们走吧。”
现在时间已经特别晚,就算施孟二人第二天都没课业,张峋宇也还是很快发动汽车驶上送他们回家的道路。窗外并不繁华的城市夜景变了又变,他单手握着方向盘道:
“我刚用骚/扰给你那俩亲戚留了个报案记录,如果你姑还在乎你小表弟的前程,应该不至于再来对着你死缠烂打。但你还是得小心一下,万一你姑后面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能会变得很麻烦。孟景桥,你在神风那个班主任怎么样?”
“不怎么样,马贾除了成绩什么都不管。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到神风的,他跟其他几个班的班主任比起来完全就是盆地。”
“我也听说他不太靠谱,学会那边还有老师说他是大学过去的关系户呢。但我平常在言信离你太远了,要是真遇到啥突发情况我去不方便——或者你信得过你们学校教竞赛那个李俊荣老师吗?”
这话让孟景桥稍稍思考了一会。老实说他并不想把伤疤揭给太多人看,但有个信得过的神风老师帮忙确实会好很多。施淮雨在这时又凑近他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