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楚青霭眼睛一暗, 掏出只乌黑的瓶子,调动灵力将它震碎, 墨色的药粉立刻随风四散开去。
须臾,痛苦的惨叫便由近及远停了下来, 甚至,连呼吸都再听不到了。
暮云闲有一刹那的迷茫,继而飞快反应过来, 震惊地望向他。
楚青霭不予否认,点头道,“伤势太过严重,不可能得救了。与其被这样折磨,不如痛快上路。”
“可你……”暮云闲几乎喊出声,“这么多人的命,为什么要搞得算在你头上!这样的杀业,不该你来背负的!”
“无妨”,楚青霭毫不在意,从容道,“此举是在救他们,不是在杀他们,我问心无愧。即便是神灵审判,我也信他们定然能明辨是非,不会因此而降罪于我——该被审判的,是那些挑起争端、还要虐杀他们的人。”
暮云闲眸色暗了暗,摇头道,“神灵可不管这些。我只是……生怕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既然没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没事,不必纠结”,楚青霭坦然道,“我救过许多人,知道怎样的伤势要竭力抢救,也知道怎样的伤势让病人尽快脱离折磨才是上策,你无需为我担心。”
四周的人本还在疑惑那些俘虏为何瞬间全没了呼吸,听两人对话方才明白其中原委,面色登时全黑了下去,齐刷刷举剑向他们而来。
希幽气得几乎吐血,怒道,“你们究竟明不明白,在西荒中,能得到我的赏识、能为公主效力是天大的福气?!再这样乱做事,我就撕烂你们的嘴,砍掉你们的手,让你们和那些俘虏一个下场!”
“就凭你?”楚青霭瞥她一眼,冷笑道,“凭你这几柄破剑,还是那蹩脚的拳脚功夫?别说砍掉我的手了,便是我的一根头发,你和你手下这些废物,都不配碰到。”
这番话说得实在不客气,几乎算是指着鼻子骂了,如此挑衅,那些战士的怒火被引燃至极致,不管不顾地蜂拥而上,一副要将他们撕碎的凶狠架势。
形形色色的武器中,楚青霭眼疾手快搂过暮云闲的腰,带着他旁撤几步,轻松躲过数支飞来的暗器,最后一点耐心亦被消磨殆尽。
于是干脆连剑也不用了,掏出只晶莹剔透的药丸塞入暮云闲口中,故技重施掏出十几只药瓶,以灵力全部震碎,将一大堆白色的药粉随手扬起,离他们十步以内的人便立刻和希幽那日一样,再动弹不得、也说不了半个字了。
世界终于重新安静。
楚青霭收剑入鞘,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人,冷冷道,“你们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并非因为多么耳清目明,而是因为我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里,所以根本不避开你们。那些人的确是我毒死的,可那又如何?你们即便听到了,又能将我如何呢?”
希幽早有防备,并未中招,怨毒地死盯着他,杀心又起。
楚青霭视若无睹,淡淡道,“滚吧,别再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希幽自然不会滚,又指挥远处的士兵上前,再度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
楚青霭握剑,烦不胜烦道,“他们再这样不知好歹,我要召唤潜渊出来了。”
暮云闲却道,“不必使出全力,这是个绝佳的机会。稍后我去做诱饵,佯装不慎被他们擒获,你假装受制于人,为救我答应随他们回去。”
“不行,想都别想”,楚青霭随手将围上来的几人横扫而飞,斩钉截铁道,“这群东西比鬼还像鬼,没有半点人性,你不许靠近他们。”
“我可以……”暮云闲争辩。
刚开口,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便被当作暗器投掷过来。
“……”暮云闲嘴角一抽。
楚青霭一脚将它踹走,不容置疑道,“换个办法。”
这哀鸿遍野的场面,暮云闲又哪里能再想出第二个好办法?
正苦恼间,那些癫狂的士兵却突然停下,齐刷刷向后转去,扑通跪倒了一大片。
没了打斗声,周围安静下来,二人这才听到有一阵叮叮铃铃的声音从远处而来,飘渺又空灵。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远处,一匹通体雪白的马疾驰而来,鬃毛飞扬,随着距离拉近,清脆的银铃声也愈发清晰。
马上的女子长发及腰,编作了十分精致的辫子,身后,淡紫色的纱质斗篷随风摇曳,与朦胧月色共舞,梦幻如画。
不多时,那女子到了帐前,并不下马,只漠不关心地扫了二人一眼,立刻转向希峦,细细打量一番,蹙眉道,“怎么回事,希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