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岳。”
“我儿子呢?”
温言下意识朝温衡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温衡带着沈洛洛正在跟岳琴在玩,三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沈隽就站在旁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打电话。
温言不动声色吸了口气,看向屏幕:“是干儿子。你干儿子还在等我呢,先不说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温言。”陆知序清寒的声音止住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我听林夏说,你和沈隽在一起呢。”
“对吗?”
他的嗓音又沉又慢,任谁也探究不到那层冰面底下真实的情绪。
温言本能地想要反驳。
陆知序的话冷得让人心惊:“好姑娘从不撒谎。”
“想清楚了再说。”
温言默了默,不知道陆知序到底想干什么,从嗓子眼里不情不愿吐出个字:“嗯。”
“但是……”
陆知序止住了她冲口而出的解释。
屏幕里他的神色爱怜,眼尾甚至蕴着点儿情人间的暧昧,出口的话却寒气森森。
“温言,你要乖一点儿。”
“别逼我把你圈起来。”
他一字一顿,搅得温言魂飞魄散。
-
挂完电话,沈隽仍然在原地等她。
“没什么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温言摇摇头:“你带温衡吃饭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回酒店休息。”
沈隽一下就笑开,露出两瓣很元气的小虎牙。
“温言,你知不知道自己每次不想参加什么应酬的时候,就说自己累了想睡觉。”
“读研那两年,我见过你跟你导儿说了起码不下十回累了要回去睡觉。”沈隽掰着指头数,“后来你导儿还很严肃地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连生病都不让你去看医生。”
“我多冤呐!”
听沈隽讲起从前,温言跟着笑了笑,心情莫名也变得轻松。
“就你最会满嘴跑火车。”温言调整了下呼吸,试图将陆知序留下的阴翳赶跑,“说得你跟我导师好像很熟一样。”
沈隽吹了个口哨,双手抱在脑后慢悠悠向前走。
“熟,怎么不熟呢?那会儿多少人以为我是温小衡他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沈隽话音戛然而止,满眼抱歉地转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温言轻声说,“你说的也是事实。”
那会儿他们俩的确走得近。
不过那种近也只是留子间的惺惺相惜,至少温言对沈隽,称得上问心无愧。
听她这样讲,沈隽又轻松地呼出口气,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
“温言,我就是喜欢你这股松泛劲儿,瞧着比谁都倔比谁都要强,可其实呢,心里宽广着呢,一点也不一根筋。”
温言拨开他的手:“把你这些好听的话,留着跟洛洛的舅妈说吧。”
“那完了呀,洛洛舅妈在哪我都不知道,还得满世界去找呢。”
沈隽说说笑笑的,很轻易就替温言将心里头那层霾剥开。
这个久别重逢的夜晚,温言的心情很轻很轻,轻得像棉花糖外头再涂上一层橘子味儿的果酱,有一种被轻盈的云朵拥抱的感觉。
她什么都不去想。
只专注喝好当下每一口酒,听沈隽讲他走过的每一步路,看过的每一眼风景。
听到后来,她和岳琴都豪情万千地举起杯碰在一起,发誓一定要早日评上教授。
“我要拿多多的经费,满世界去玩!”岳琴嚷道。
“我要拿厚厚的工资,让温衡以后可以读最好的学校!”温言跟着喊。
沈隽笑得东倒西歪:“真要赚钱,你们当什么高校教师。”
“你不懂。”温言醉醺醺的脑海里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那是学术上的追求。”
是她想给温景盛看到的东西呀。
不然,她就不回国了。
国外学术环境更好,国内学术氛围她还没接触到暂不作评,但只看国内有一个冷漠还霸道的陆知序就已经够她受了!
想起陆知序的恶言恶语,温言又给自己灌了好几杯。
喝醉了,就不想他了。
-
温言一觉睡到天光,丝绸的吊带睡衣脱落到肩膀下。
波浪卷的黑发散在脑后,慵懒又随性。
她就很缓慢地眨了眨眼,想不通客厅外怎么站了个笔直板正的年轻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