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备至地将家里刚进的几株海棠树送到王林家,李慕婉是要推脱,不过几株海棠树并不值钱,村里到处都是,况且两家又是兄弟,王浩父亲与王天水是堂兄弟,周英素就应下了。
正堂内,王天水投入雕刻中,周英素领了些女工活计,无事能打发时间也能补贴家用,李慕婉绣工好,搬了张矮凳在旁帮手,绣了不少花样,与周英素有说有笑。
“王婶,村里人采药是一般是什么时辰上山的呀?”李慕婉手里针线没有停,打听着情况。
“婉儿姑娘问这做什么?”周英素望向她。
“家中祖上习医,婉儿自幼识得些草药,想着借宿期间上山看看找些药材,拿到市集去卖,替家里补贴家用也成。”
周英素说:“谢三婶这几日会上山,她有一个女儿叫花影,也就是今早村口见着那个女孩。”
李慕婉回想,去村口时确实见着一女子与自己年纪相仿,编着麻花辫,娇俏可人。
“她也会去吗?”李慕婉眸子清亮。
“是的,她常跟谢三婶常上山采药,认的草药也全,你若真想去,可以跟着她们一块上山走走,”周英素言语之意是让她跟着玩儿去,并不指望能以此谋生,“你且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家里就我跟孩他爹,铁柱又是男子,你们玩不来,多识得些人也不那么枯燥。”
李慕婉闻言很是暖心,“那就劳烦王婶替婉儿引荐,明日成吗?”
见她急切,周英素点头应着。
王林身影压过正堂,一股书生气绕着春风,踩着灼阳入内,屋内布置的光景让人眼前一亮,那置架上的花艺,这一看就是学过的插花手艺,富贵人家为培养女儿,自小会请花艺师傅教学,除了女工外,插花手艺也一并要学。
王林喊了一声爹娘,三人齐齐望去,他眼角留在李慕婉与母亲那头,视线却是正视着父亲身侧的位置。
第5章 婚事
周英素笑说,还带了几分赞赏之意:“婉儿姑娘心灵手巧,这都是她布置的。”
王林若有所思,拿了把刻刀,又从篓子里拿过小段木头,落下一刀。
李慕婉诧异,只以为他是一介书生,有一身武艺能在歹徒手下救下她性命,居然还会木雕。
“义兄,也会木雕吗?”李慕婉微微起身,压着那张长木桌,望着王林手中的木段。
王林未理会她,二老自知儿子的性子,打小也不爱与人交谈,说不上几句,更别说是女子。
王天水道:“铁柱自幼耳濡目染,跟着老头子倒是学了点皮毛。”
那是谦虚罢了,王林虽以学业为重,木雕手艺却也比得上镇上中等匠人。
“原是如此,”李慕婉心血来潮,“王叔,我看您雕刻的都是山海经里的异兽,那能不能雕刻人像啊?”
王天水趁着谈话小憩,放了刻刀,又端起烟斗,狠狠抽了一口,吐出浓雾,才说:“自是可以,两年前京城来了一批单子,刻的都是仙人木雕,铁柱也是帮了不少忙的。”
“仙人木雕?”李慕婉很是好奇,乖巧问,“那王叔可以按照婉儿的模样,给我刻一个吗,我摆放在屋里。”
静了须臾,王天水和周英素憨笑不止,王林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一直未坑声。王天水说:“那倒不是难事,只是王叔得赶制这批木雕后才能给你刻。”
“不过,这事铁柱也能做,就让铁柱给你刻吧,王叔保证,他刻的不比老头子差。”
“铁柱能刻。”周英素在旁附和道。
王林微怔,刻着木段冷淡道:“没有时间,我要温书。”
“无碍的,义兄备考要紧,若非是为了救婉儿,义兄此刻说不定已经考得功名。”李慕婉面含愧疚,周英素缓和道:“会试错过还有机会再考,倘若人死了却不能复生,铁柱做得对,若他见死不救,才叫爹娘心寒呢。”
这话是宽慰李慕婉,也是宽慰王林的,她不希望二人因这事郁郁寡欢,自责内疚,特别是王林。
“爹,娘,儿子明白,铁柱定不会再让你们失望。”自有李慕婉到了家中,母亲每日笑容比平日更多,四人坐在堂屋时,说说笑笑,李慕婉逗得周英素很是喜悦。
入夜后,李慕婉将火折子还回来,手里还端着插好的花,手腾不出来,西厢房的门是敞开的,王林书案上叠放了些纸张,砚台上墨迹未干,看着是刚书写完。
“义兄,帮忙。”竹筒的花挡住了李慕婉的脸,王林只瞧见娇小的身躯,立在门框前。
王林起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竹筒,李慕婉呼出一口气,衣袖擦了擦额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