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的可是正经客栈……
顾棉不知道周卜易有很深的误会,并且已经把他的话曲解了十万八千里远,他满以为周卜易愿意给他……顿时高兴地像个孩子。
他低笑,“没事的……氛围不重要……有夫子就够了。”
声音压得很低,是能把人硬生生听出一个激灵的程度,“夫子……”
这一声实在是深情得有些过了头,周卜易偏过头,眼睛只看着地面。
这样,真的对吗……
他决定放纵,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决心,从这份含情脉脉里,毅然走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离开赴死吗?
我本该见万物不起波澜,唯独面对你会方寸大乱。
顾棉……我倒情愿你将诸般误会都加于我身,对我狠一点,也别再这么温柔下去。
情动于我并非好事,我,会忍不住。
“夫子……地上有什么这么好看?”
“夫子,你看着我行不行”,顾棉的声音缠绵在他耳畔,“夫子……我的脸还不如一块泥地好看吗?”
不,不是的……
你很好看,你从小就是好看的。
小的时候呢,你像北离传说里的雪娃娃,你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你用这双纯情的眼睛看着我时,我……
会心悸。
见过的污秽实在太多,看到这一抹纯净,我不由自主想将它……
占为己有。
喜欢看你哭,你哭的时候也很好看,不是大吵大闹,是闷闷地掉眼泪,闪闪发亮的小泪珠挂在你眼角的时候,我……
曾无数次想过,想用自己的手指将它接住,然后封存起来,永久珍藏。
但他没有那样做,他满身血污,满身枷锁和苦怨,他伤痕累累的指腹,会弄脏它的……
顾棉……
那个时候他想,有机会,我带你回北离,去看看雪山。
顾棉,如果我侥幸没死,我便陪着你堆个雪人。
北离的雪可不像朝歌那么小家子气,它会很大很大,它会有房顶那么高。
顾棉,那么厚的雪,我……
可以用它堆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
就像我曾经……堆过的母亲。
那时候他还很小啊,跨年的时候,他一个人孤孤零零点着灯读书。
读不下去了,他……他好想有个家……好想……
于是他循着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堆了一个坐着的雪人。
他小心翼翼地跪坐在雪地里,抱住这个雪做的人。
他抱着这个冷冰冰的雪人,像抱着母亲的尸体那样,心底一片死寂。
可他轻轻笑着说,“好温暖啊这个拥抱。”
“您还没抱过我呢,这是第一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