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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平分秋色 一轮满(1 / 1)

初六清晨,明镜抵郢,大仙入城,先至聚仙楼。 楼主不在,询问官吏才知,人在聚宝坊,想了想住持所言,所幸去坊址寻他。 聚宝坊楼顶。 楼主坐於塔尖,手持书卷,青袍迎风抖摆,目如电光,直射飞檐刀客。 「我??需要一个解释。」 缺一刀昂首,武夫劲装露出双臂,凝练如岩般的肌肉,黝黑亮丽,面上疤痕两道,更添狂魅,散发飘散,长刀插腰。 「戍守边关一百年??」 天刀门魁首,字若砺石,嘶哑磁性。 「换一个不解释。」 楼主沉脸,收书入袍,缓缓起身:「你可知??此计耗费多少心血?」 「哈!」缺一刀毫不在意:「你说以此楼为眼,立困仙阵,让阁主陷於此地,再遭尔等围杀?」 困仙阵能吸取被困之仙灵气,维持阵法运转,直至灵气抽乾,方能开阵,若不想灵气遭阵法吸尽,那困仙只能在阵中不停聚气凝炼,惟炼气愈多愈快,阵法便随之愈强愈牢,形成死结,端是世间最难破解之阵。 最难破之阵,需最难得之宝,非一国一势能独自布建。 「解忧阁,收金接单,金丹以下皆可杀,你可知,多少官员丶侠士丶商旅遭其毒手?除掉吴虑,乃天下共识。」楼主面如温玉,嗓音柔和,却不容质疑。 缺一刀摇头:「楼主,你所谓的天下,是谁的天下?」 「楚齐之天下。」楼主负手於背。 「南齐北楚就能代表天下?」缺一刀诧异。 楼主闭眼,微微抬额,缓缓开口:「北楚丶净明丶妙音丶南齐丶法鼓丶极乐。」 世间九尊老祖,竟有六尊点头。 「这便是??简楼主,你所谓的天下?」缺一刀嗤笑。 「若不是合纵丶赤嵩丶百宝,远在东洲,否则他们也会同意的。」楼主淡然睁眼。 「若这便是简楼主你所谓的天下??」 缺一刀,抽刀,遥指。 狂风卷发,灵压破空。 「那这天下,他娘的??」 「也?太?小?了!」 楼主瞪眼,嘴角上勾,眸绽精芒。 「比你之天下,又如何?」楼主亦展露霸气,抛下温玉之颜,怒喝。 缺一刀目视楼主,刀斩北方:「东北墨熊,西北苍狼。」 刀转西方再向南:「西境金狮,南境天魔,东洲雄鹰丶麟鹿丶狱魔??」 刀转回旋:「大洋蛟龙丶边境部落丶西南小齐丶圣兽之岛丶断肠海妖??」 楼主气敛目沉,似已明白。 魁首最後插刀於身前:「你以为没了?哈哈哈哈哈??」 缺一刀止笑,踢刀再举,刀指楼主:「还有亿万苍生百姓呐!」 风渐停,两人对视,相望无言。 忽有大仙逼近,楼主瞥眼,魁首无视。 明镜道长入坊,却没上楼,於下仰望。 楼主吸口气,恢复温润之嗓:「你可见过??亿万蝼蚁咬破铁象一寸之肤?」 又有大仙临门,道长皱眉,楼主颔首。 妙音阁红娘子,立於坊北,抬首观看。 缺一刀,哼笑,提气:「你定是不曾见过,为了一寸方田,人魔妖兽戮战连天血成河,浮尸百里肉腐臭。」 楼主摇头,不愿再辩:「吴虑在哪?」 「平生不叹天道不公,不怨世间无情,不恨心意难平,只凭手中一刀,笑问天下万事万物万人万言??」 「??可有缺我一刀!」 初六,天刀门,魁首,金丹大放,灵压瞬间爆涨,挥刀斩楼主。 初七,解忧阁,己士仙子十六人,往南窜逃,阁主现身於巫。 聚仙楼修士协同净明宗道士,正面追击,妙音阁雅士则暗中偷袭,沿路厮杀缠斗,直至明镜道长与红娘子围堵阁主吴虑於晴雨峰。 初八,赛局赌桌,潇月推金押注,逼退书生仙子。 午时已过,才一人出局,赌桌仍有五人。 坊主神态轻松,不论好牌坏牌,都瞧不出异样,还抽空喝酒吃肉;承志虽喜怒最常透露,但他偏偏玲珑心窍,假作真时真亦假,反倒偶能赢把大池;虬髯客最是沈稳,整场面无表情,连动作也宛若僵尸,不曾多动半分;老兵虽老,却最是奸猾,他跟坊主斗赌多年,有时合作,有时拆台,相互配合,又相互攻击,缠斗难舍,亦难落败。 潇月基本肃穆,不常透露情绪,偶尔微颜展露诈唬,有时能赢,有时不灵,最终还是得看手牌胜率几何,从年前胜少败多,到节前胜多败多,再到年节後胜多败少,渐渐摸出一套牌组概率,遇高胜手牌,赌之,难胜之局,弃之。 荷士发牌,赌池丢底注。 潇月掀牌角,两张大仙牌,跟注。 四人同注,亮公牌,大仙牌丶小仙牌丶金一两。 坊主果断加注,承志见猎心喜,赶忙推金,虬髯客思虑片刻,也跟,老兵皱眉,狐疑的环视众人,确认承志应真是有好牌,想了想,跟注。 潇月吸口气,招呼仆役,要了杯水,跟注。 转牌一张,老祖牌。 坊主再加注,承志嘿嘿一笑,再推金,虬髯客面无表情跟注,老兵怀疑承志拿了顺子,自己一大仙,一小仙,两对,若再一张大小仙,便可凑葫芦,胜率不低,跟! 潇月皱眉,犹豫片刻,跟注,加注,推上所有赌金。 全场哗然。 坊主挑眉,嘿嘿一笑,盖牌。承志看着潇月双眼,眯起,陡然拔起威势,双掌前推,全下! 虬髯客与老兵盖牌,荷士进河牌一张,金一两。 承志大笑掀开手牌,老祖牌,银十两,确实是顺子。 潇月摇头,掀牌,却是大仙葫芦。 承志哀嚎,痛哭失声,往後栽倒,被同门抬下赌桌。 馀下四人继续缠斗,赌桌厮杀,各显神通,一路赌至老兵显露疲态,哈欠连连,坊主不忍,出声相询:「要不??再玩几回,便以手上钱财最多者胜,如何?」 目前坊主与潇月略等,虬髯客次之,老兵桌面金银最少。 「可。」虬髯客先点头。 老兵揉眼,咧嘴:「能跟坊主玩赌十年,已是幸事,便再十回?」 潇月点头:「行。」 不只是老兵困倦,周围宾客早已离去大半,剩下围观群众,多半也是猛喝浓茶提神。 「好,发牌。」坊主挥手。 前两回,众人无好牌,纷纷弃之,第三回,老兵险胜,第四回坊主压过虬髯客,第五回潇月诈唬失败,输了大池,第六回,老兵输虬髯客,第七回,坊主又胜,第八回,众人盖牌,第九回,虬髯客再输一把。第十回时,坊主手金为最,潇月次之,虬髯客再次,老兵最末。 终回,发牌,潇月不掀牌角。 众人知晓是最後一局,纷纷跟注,荷士掀开三张公牌,金一两,金大仙,金小仙。 潇月不自觉瞳孔微睁,拔势而起,不再遮掩,不用再演,举掌全下! 坊主微愣,接着大笑,猛拍胸口:「想拼同花顺?我若不跟,你赌金仍会输於我。」 「我若跟呢?」虬髯客突然开口。 笑声顿止,坊主斜眼看去,虬髯客终於大幅动身,他转头面向坊主,对望。 坊主看了看,摇头笑道:「跟!全下!」 虬髯客回身,将牌桌之金全数推出,老兵亦是振奋精神,皱纹满脸的大笑推金。 众客提神,抽气者,掩面者,拍掌者,欢呼者,再现一早哄闹氛围。 荷士压下心神,吸气转牌一张,金十两,观众们纵情高呼,老兵从椅上跳起,坊主举酒豪饮。 最後河牌,一张,缓缓掀开?? 「金!金!金!金!」观众齐声鼓噪,敲桌,顿足,呐喊声震临淄。 河牌却是银七两。 「啊??」群众哀嚎,怨叹,痛嘶。 坊主大笑,亮牌,金八两,金九两,竟然是同花顺! 虬髯客拱手,亮牌,道声恭喜,手牌是银一两,铜一两,差点凑成葫芦。 老兵坐回椅中,摇头苦笑:「年年输,明年再来??」 手牌一亮,却是银小仙,铁十两,两对。 潇月静坐椅中,垂首。 坊主起身,笑脸对四方拱手:「承让承让,又是在下夺了赌王称号。」 「且问。」潇月抬头,起身:「有比同花顺更大的牌组吗?」 众人愣神,喧闹骤减,老兵歪头嘶声,微微颤抖:「有??天仙??同花顺。」 坊主脚步一顿,摇首:「不可能,除非你拿到金老祖。」 「你怎知我没有?」潇月起身,气势缓缓叠加。 「方才你连牌都没掀。」坊主荒唐失笑:「便是不敢赌那极其微小概率。」 潇月昂首对视,气若星河,掀开一牌,银三两。 满楼嘲笑,根本不成对,确如坊主所言,赌牌赌牌,最终却不是赌,而是算计。 「认输吧。」老兵不忍直视。 潇月闭眼,深吸一口气,威压攀高,灵气扰动,气流袭卷,惊吞众人。 翻手,甩出最後一牌。 「啪。」 楼静无声。 虬髯客瞪眼,老兵掩嘴,坊主酒坛落地。 「哐当。」 酒洒满楼,轰声响,天仙同花,难得现。 潇月挥袖,取镜离,牌桌惊见,金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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