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不说话,只是低头咬着唇。 梁锐缓缓抬头,声音低哑,“非要相亲吗?” 梁秋润没回答,而是问他,“你有人管教吗?” “有人辅导功课吗?” 这话问的梁锐哑口无言。 他想说自己不需要管教。 也不需要人辅导功课。 但是,对上梁秋润了然的目光,他说不出来。 “相亲不一定会成功对吗?” “是。” “但是,我们家需要有一个女主人进来。”梁秋润语重心长,“梁锐,我很快就可能去外省出差了,我走了,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那样的梁锐,越发无法无天。 梁锐不说话,半晌才道,“看看吧。” 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 根本无力去阻拦,父亲和别人相亲。 而且,他就算是阻拦了,没有江美兰,还有李美兰,和王美兰。 他根本阻拦不过来。 就像是,他无法去改变父亲的思想一样。 梁锐第一次妥协。 他想,他或许该去尝试接受,那个后妈——江美兰了。 * 江美舒在工会办公室待够了。 不,是吃够了。 一大盘子的花生,她一个人吃了半盘子,走的时候兜里面揣了小半兜。 拿回去给她姐和她妈吃的。 小弟也算一份吧。 还有几个侄子侄女。 这样一算,就这一兜花生根本不够分啊。可惜,江美舒没有胆量在继续拿了。 因为,在拿就见底了。 全当是这一份是梁秋润吃的吧。 江美舒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梁秋润之前交给她姑姑的,两瓶黄桃罐头给带上。 这可是好东西。 她刚在那都没舍得开,打算拿回家一起吃的。 江美舒心情还不错,虽然相亲没成功,但是起码饱了嘴啊,还拿了两瓶黄桃罐头回去。 没白来。 江美舒觉得自己像极了,后世每天早上去听课,领取鸡蛋挂面的老太太。 主打一个不空手就行。 她刚出来,江腊梅就在外面等着了,她还有些发愁的,但是没想到看见了,江美舒嘴边的红色花生皮。 江腊梅,“……” 瞪了一眼她,却还是抬手把她嘴角给擦了个干净。 “吃好了?” 压低了嗓音。 江美舒嗯了一声,摸了摸肚子,小脸全是满足,“光吃了干的,回去再把罐头拆了,姑姑晚上来我家啊,另外把晓娟和晓刚也喊过来。”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好处了。 这亲没白相! 落了两瓶黄桃罐头呢。她来这么久还没吃过这么高档的东西。 江腊梅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头疼,“就知道吃。” “你都不怕梁厂长不来相亲了?这都一上午了,也没一点动静,更没人来传话过来。” 说实话,之前江腊梅还挺想攀梁秋润,这一个高枝的。 但是,经历了这一上午后,江腊梅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梁厂长这人心里只有工作,没有女同志,更没结婚成家的打算。 这样比较起来,他就是有金山银山,其实也不是良配。 哪里知道。 江腊梅急的都向放弃了。 江美舒倒是不着急,一脸坦然,连带着语气都是慢吞吞的,“没来就晚点吧。” 看她这样,江腊梅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小侄女心大也挺好的。 起码,不愁不是吗? 这要是真正的美兰在这里,被梁厂长这么一放鸽子,她怕是都能气哭。 谁让这俩孩子性格完全不一样呢。 江美兰就是心气高,脾气燥。 偏偏,江美舒是相反的,心大,脾气温吞,连带着人也是迟钝的。 这样一想。 江腊梅倒是没那么急了,“你先回去和你妈交代下情况,我在厂里面在盯着点,甭管梁厂长通知没通知,我下班后都会去你家商量下,后面怎么处理。” 说完,见江美舒不动,江腊梅催她,“早点回去吧。” “看着你都头疼。” 江腊梅直接赶人了。 江美舒却皮的厉害,都走了,还不忘朝着她挥手,“姑,以后还有这种好的相亲对象,在介绍给我啊?” “我不嫌弃。” 多来几个她也可以啊。不愁别的,混一顿相亲饭吃也行,江美舒真觉得自己堕落了,要知道她上辈子可是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没想到这辈子她竟成了这种人,连吃带拿,还想继续在相亲。 都是穷闹的! 饿过肚子的人就知道,尊严是个屁哦。 江腊梅忍了又忍,“江美、兰,你真是皮痒了。” “快滚!” 江美舒喔了一声。 喜滋滋的提着两瓶黄桃罐头,揣着一兜花生回家了。只是,她回去的时候,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江美舒愣了下,问住在隔壁的莲花婶,“婶,我妈呢?” “哎哟,美兰,你还不知道吧,你爸出事了,说是肉联厂失火了,你爸去救火受伤了,这会都去医院了。” “你妈也去了。” 江美舒听到这话,顿时一惊,“他们有说在哪个医院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 “只晓得你妈接到消息了,就立马出去了。” 大杂院里面藏不住消息,每家每户发生丁点大的事情,都会被大家知晓。 江美舒立在原地,她第一次有些慌张,不知道做什么好。 去医院吧,不知道她爸在哪里。 不去吧,在家门口等又着急。 好在江美舒没等多久,王丽梅就扶着江陈粮回来了,一看到这两人,江美舒顿时小跑着迎了上去。 “妈,爸没事吧?” 王丽梅脸上也不复之前的慌张了,她点头,“给卫生室的大夫检查了,就是进去救火的时候,上面横梁砸下来了,你爸避了下没避开,所以砸了个皮外伤出来。” 江美舒一脸担忧,“检查了吗?那骨头里面有问题吗?” 她怕的是别砸骨折了,从外面又看不出来。 外面看的当然都是红伤了。 “没吧?” 王丽梅不是很确定,她去看爱人江陈粮。 江陈粮生的五大三粗,他常年杀猪,所以一身的煞气,好在上了年纪,胖了一些,看着倒是没那么吓人。 面对家里人的关心。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里面有一丁点痛,不是很明显,外面这点伤也跟毛毛雨一样,不是啥大事。” 当年 他杀猪的时候,一刀没砍到位,反而砍到了自己左大腿上,鲜血汩汩往外流。 他当时都没去医院,只是用着灶膛里面的草木灰,抓了一把糊上去